“这四个字,本宫认为用在怀宁王身上最为合适。”,千金公主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杯盖,“枪打出头鸟,王爷如今是敦商的头号权臣,众矢之的,王爷又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真的天衣无缝,无人察觉?”
在宗政阙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中,千金公主自顾自地笑着说道:“驸马爷如今奉命修史,不知本宫若将这段弑父弑母的罪行告知驸马,驸马是顾及兄弟之情略过此事,还是秉笔直书、大义灭亲?”
千金公主又似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眼色,道:“对了,还有驸马爷的一双腿,还有妙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宗政阙拍案而起,伪善的面具终于被撕开,他冷声道:“公主若是嫌活得不耐烦,本王可以成全你和驸马早日下黄泉,双宿双栖——”
“那王爷只怕也得小心了,本宫不想死,更不想驸马死在自己的亲哥哥手中,王爷若是要轻举妄动,那本宫在临死前,势必要拉着王爷你一起下地狱。”
宗政阙一字一句似从冰川中迸出来,“看来公主,是另有打算了?”
千金公主神色自若,宗政阙越是愤怒、越是生气,代表他心里越害怕,只要他没有完全得知她的打算,只要他还有一分理智,此刻就不会对她动手。
这一点,千金公主还是有把握的。
“若是朝中元老大臣知道王爷这些作为,只怕王爷即便执掌了大权,也不能服众吧。?”
宗政阙冷哼,杀意不减,“那本王便杀了那些老顽固,看谁敢不服——”
他此刻早已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好似根本不曾将千金公主放在眼里,但宗政阙心里清楚,千金公主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更不是寻常皇室娇生惯养的公主——她是敦商唯一的公主,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出的公主,谋略手段,尽得老皇帝真传,岂能与一般人相比?
“宗政阙,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天下的人若都不服你,你又能将天下人斩尽杀绝吗?”
宗政阙轻笑了一声,“公主应该担心,你讲这些说出去,有人会信你吗?”
世人皆知他宗政阙虽是庶出,却对父母躬身必孝,当年老怀宁王被古月围困,眼看要战死疆场,是他披星戴月跋涉了三天才赶到千里之外救回了老怀宁王,后怀宁王妃病故,他披麻戴孝,守灵七天,无一不是孝感天下,而与宗政陵更是兄弟情深,不曾有罅隙,谁会怀疑他为了爵位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嫡母?谁会相信宗政阙的一双腿,是毁在他的手里?
“本宫以敦商公主的身份立誓将怀宁王所做的种种当真文武百官说出来,即便有人不信,可对于怀宁王的名声,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攻击么?”,千金公主一针见血,指出宗政阙现在最担心的,“况且,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怀宁王对朝中大臣和属地藩王多以武力威胁,早已让朝臣不满,如今又急功近利处死了国舅,朝中人人自危,以本宫看来,如今朝中真心服怀宁王的人,恐怕也不过就那几个溜须拍马之辈吧?怀宁王难道以为靠这些人,就能坐稳敦商?”
宗政阙目光冷岑一直看着千金公主,眼前这女子自信而华然,不怪当年引得天下男儿趋之若鹜求娶为妻,连他,甚至也曾有过娶她为妻从而平步青云的想法,只可惜那时千金公主眼高于顶,看补上他一个庶出,更因为老怀宁王一直私心偏袒宗政陵,即便是要娶皇家公主,他也认为,只有嫡出的宗政陵,才有此资格。
但即便没有千金公主,他如今不也是有了如此地位?
“公主真是深谋远虑,天下女子万千,只怕无一人能有公主这般智谋。”,宗政阙似赞赏,又似讽刺,“只是遗憾,公主未能嫁给本王,没有与本王并肩坐享这敦商的福分,更可惜即将英年早逝,孤苦凄零。”
“人有许多种活法,有许多种死法,本宫活时享受富贵,死为自己的心意、自己的信仰而死,一生了无遗憾,总好过怀宁王这般众叛亲离,如同行尸走肉。”
宗政阙笑,他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为此经营多年,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值得。
“公主今日来找本王兴师问罪,那公主可知,谁才是真正杀死李国舅之人?”
千金公主眉头微蹙眉,眸中刹那闪过几丝异样,“你什么意思?”
宗政阙轻笑着,还极有兴致地命人给千金公主添了茶,道:“本王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有本事将皇上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吧?公主来规劝本王迷途知返,只怕是找错人了。”
千金公主神色沉思,宗政阙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难道……
千金公主想到那个可能,浑身震了震,她抿紧了唇,不言不语,半晌后才有些不确定地道:“你将宗政陵也拉了进去?”
宗政阙哈哈一笑,“所以公主,才要三思而后行,别到时候没嗯呢该灭了本王,还将公主府满门给陷了进去。”
“宗政阙,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果然是卑鄙无耻,宗政陵当真是看错了你了。”,千金公主捏紧了拳头,她先前还不理解宗政阙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原来,他是仗了她的势。
宗政陵是她千金公主的驸马,若他涉险操控皇帝,加害李国舅,此事一旦被查出,受牵连的就不止是宗政家,还有公主府。
所以就算宗政阙知道,即便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只能默默的吞下。
宗政阙无视千金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