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孜笙愣着面孔,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这阉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施醉卿轻掸了掸衣角,“长陵王口口声声说本督眼中没有大夏的纪法,可如今长陵王毫无证据,更没有朝廷的批奏便要将一个五品官员腰斩示众,不知道又将我大夏律法的尊严置于何地?还是说我大夏国的律法只对寻常百姓有用,对长陵王你这样的皇家贵子便形同虚设?”
“施醉卿,你休得扭曲本王的意思——”,寂孜笙见百姓纷纷对他报以异样的目光,生怕此次彭城之行落下不好的名声传到大司寇的耳中。
施醉卿冷笑了一声,道:“乱杀无辜、屈打成招、目无纪法,这就是大司寇对长陵王的谆谆教导?本督当真是受教了。”
寂孜笙恨恨地立在一旁,“施醉卿,本王有没有杀错人你自己清楚。”,寂孜笙也冷笑了一声,“本王是没有证据,证据早让大水冲走了,你如今仗着人多势众,是黑是白还不是你施醉卿一人说了算——”
“怀宁王的意思,就是本王以强压你了?”,施醉卿侧眉冷问。
“是与不是,彭城的百姓都看着,他们心中,自然有数。”,寂孜笙面色冷郁。
施醉卿站起身,负手走到了法场中央,“好,那就让彭城的百姓来告诉怀宁王,韩知州到底该不该杀。”
寂孜笙见施醉卿对身边十二府卫低声嘱咐,生怕施醉卿又耍什么手段,警惕道:“施醉卿,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本王都不会让你得逞——”
施醉卿看也未看寂孜笙,再次大摇大摆地坐到了椅子里,彭城十二府卫的卫长站到了法场中,扬声郑重道:“九千岁有令,今日在场众人,凡是站出来评论韩知州为人的,无论好坏,只要是真话,商银二两,如有发现不实者,当即斩杀,决不轻饶——”
卫长做了一个养大刀的动作,百姓吓得脖子瑟缩了一下,更加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只敢在人群中私下议论。
施醉卿目光扫过众人,见人群中一位老叟身体动了动,似想上前,又似乎有些畏惧,施醉卿抬了抬手指,指着那老叟,“你,出来。”
那老叟浑身一抖,十二府卫立刻将那老叟押了上来,那老叟吓得发抖,不管自己犯了什么罪,先开口求饶,“九千岁饶命,九千岁饶命……”
“你犯了何罪要本督饶你?”
“这……”,老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下意识的恐惧,施醉卿道:“你说说,韩知州为人如何?”
那老叟垂着头,斟酌着不知该如何说,施醉卿用折扇在刑案上敲了敲,折扇之上似有冰尖一样锋利的刀刃,让老叟心里也跟着一颤。
“本督要听真话,若发现你有半句假话,你,以及的家人,全部处死。”
“是是是……”,老叟连连点头,顿了许久才说:“韩知州在彭城任知州二十多年,为彭城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办案无偏无颇,廉洁奉公,是难得的好官,若说是韩知州贪了朝廷的巨款,老叟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施醉卿看了寂孜笙一眼,对身边人道:“赏。”
老者没料到说赏就赏,捧着那二两银子连连道谢。
寂孜笙偏着脸冷哼道:“施醉卿,你买通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本督能买通一人,难道能买通彭城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长陵王,做错了事就要勇于认错,否则终南城大事。”
寂孜笙不服,亲自下去揪了几人上来,“你们给本王说实话,韩知州在彭城是否经常欺压百姓、横行乡里?说——”
几人瑟瑟地缩着脖子,壮着胆子道:“韩知州不是那等狗仗人势的奸官,他……他是个好官……”
“没错,韩知州认为谦和,为民做主,深得民心,不是贪官……”
……
众人无不是为韩知州说好话。
寂孜笙狠狠滴将几人推开,重重甩了甩袖子,正在那泄气的一人,有一人突然说道:“谁说韩知州是个好官了?”
寂孜笙面上一喜,只听那贼眉鼠眼的男子愤愤说道:“五月前,我不过是偷了隔壁张老太婆家的一只鸡,张老太婆将我告上公堂,那韩知州就为了一只鸡,足足打了我二十大板,差点将我给打残了,这还叫好官?”
也不知那男子是不是故意捣乱,总是寂孜笙的脸,是更黑了。
“这可是彭城百姓的心声,不是本督说的,长陵王认为如何?”,施醉卿笑着问,这寒风刺骨的,她也忍不住也缩了缩脖子。
“人心隔肚皮,谁知他是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面做出那清正廉洁的样子蛊惑百姓,一面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寂孜笙就是不服这口气。
“冤枉,冤枉啊……”,这一声喊冤的声音在人群里显得几分突兀,施醉卿抬眼望去,正见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在几人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上了法场,韩知州这时才将目光抬了起来,“夫人,你怎么来了?”
韩夫人跪倒在施醉卿面前,“千岁爷,我家大人冤枉啊,请千岁爷做主啊……”
她身边几个男男女女也一同跪下,“还请千岁爷做主,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这下情况完全出乎寂孜笙的意料,寂孜笙的面色已经不足以用难看也形容。
“韩夫人气血不足,想来身体抱恙,地上湿寒,韩夫人有话,还是起身说吧。”,施醉卿对心不在焉的诺儿道:“诺儿,去扶扶韩夫人。”
诺儿没反应,瑾烟手肘轻拐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