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刹时便有一道应景的声音响起:“还是本督的好觅儿,最是了解本督,不枉本督为你留了一百三十八房姨娘的名分。。”
老板娘脸色大变,屋内的伙计闻言,更是如临大敌,纷纷后退散步。
那声音透着三分慵懒,音色是既不是宫中太监们那般尖细刺耳,也不是女子那般柔柔婉婉,而是柔着带刚,刚中泛柔,如中山玉石碰击之声,抑扬顿挫,令人听起来,便有几分意犹未尽。
施醉卿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滚着银丝玫瑰纹样的袖口站起来,眼尾往上一挑,看向老板娘,“让老板娘费心了,本督连着几日披星戴月,不曾识得肉滋味,那排骨汤,当真是不错,老板娘若是有意,不若跟着本督回大都,做本督的专属厨娘,本督保你飞黄腾达,如何?”
这般境况下,还能谈笑风生,也不愧是东厂九千岁,只是那谈笑间,却早已是樯橹灰飞烟灭,万马奔腾的杀气。
老板娘大吃一惊,“你分明喝了骨头汤,为何……”
“本督只是觉得老板娘特意炖了如此美味的排骨汤盛情款待,若是让老板娘失望了,那岂不是本督的罪过?”
老板娘在她的笑容下,不自觉的退了几步,施醉卿的大名如雷贯耳,她若是有必胜他的把握,便不会在暗地里下手,如今他既然是没中化功散,功力自然不曾散去,至于他的那几位手下……
储慎安早已站了起来,此刻指尖优雅而绝戾地转着尊紫色手柄的柳叶飞刀,仔细一看那柳叶飞刀,众人便觉得与施醉卿得眼极其的相似,那般锋芒冷厉,让人望而生畏。
觅儿冷笑一声,“你这个阉狗,果然是装的——”
“觅儿,本督为博你一笑,可真是煞费苦心,你怎能与旁人勾结来伤本督的心。”,施醉卿得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深闺怨妇。
“阉狗就是虚伪无耻,我倒是想知道,在化功散下,你到底是如何保住功力不退的。”,他是亲眼看见冷飞流喝下那排骨汤的。
“觅儿,你身为燕归谷的得意弟子,怎么不知道化功散又名为乌骨散,与骨头在高温之下融合,功效便会大打折扣,尤其是与……”,施醉卿说着,小顿了一下,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老板娘,“……人骨相烹制,功效便会化为乌有,觅儿,你当真是越来越坏了,如此重要的事,怎的不提点老板娘几句,让老板娘功亏一篑,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老板娘瞪了觅儿一眼,觅儿轻哼了一声,并不言语,一双美目冷冷的盯着施醉卿看。
“既然话挑明了,便休怪老娘不客气——”,老板娘见眼前局势陡转,对屋内已被储慎安气场吓得发抖的伙计们喊道:“兄弟们,咱们一起上,必要杀了这阉人,留不得后患——”
“老、老板……”,一个伙计抖着双腿道:“咱们还是……撤吧……”
“没用的东西——”,老板娘利目扫过去,随后抄起乾坤日月双刀,利落地朝施醉卿挥去,施醉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未曾想老板娘老板娘竟是个双刀高手,本督不擅冷兵交接,怕是要吃亏了,只是本督这里也有个刀法的行家,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让老板娘与他一较高下……”,说着,唤了一声:“冷飞流。”
冷飞流扛着破损严重的大刀走进来,身形一绕,狂刀一出,从半道将老板娘的日月双刀齐齐拦下,屋内刀锋如芒刺水银,交战激烈之下,那太过慑人的罡风不可避免的伤到人,屋中已有几个伙计相继被罡芒伤了眼,哀嚎不断。
觅儿内力深厚,冷眼观旁这一场激烈的对战。
日月双刀与冷飞流的大刀呈掎角之势,冷飞流掌控了全局,大刀锋芒扭住日月双刀旋转,藕断丝线一般,老板娘双目逐渐混乱起来——
“铛——”,冷飞流突然挥刀劈开了日月双刀,老板娘刹不住脚,不住后退,险险的收了刀。
而身后,有一双掌心抵在她的后背,那人颇为关心地说道:“老板娘,小心些,本督这属下木讷惯了,不怎么懂得怜香惜玉,可别伤了老板娘这身如玉的肌肤。”
老板娘咬牙,转身手臂一扬,再次朝施醉卿砍去,施醉卿折扇一摇,轻巧的抵住老板娘的双刀,老板娘满脸大汗,施醉卿却依旧悠闲无比。
“女人的力气,终归就是拿来闲花弄琴的。”,说完,施醉卿手臂微扬,直将老板娘击到了窗边,那冲力几乎将拦腰高的窗生生的折断。
而冷飞流的刀,一旦染上了煞气,便非要见到血不可,老板娘连气都未曾喘上一口,冷飞流的刀便又挥了过来。
寻常便有言:单刀左臂难防,双刀两耳难防,两人的刀法本身便有其弱点在,只是冷飞流的刀法炉火纯青,显然是更上一凑,老板娘吃不消这样毫无消停的不断进攻,被逼得退出了屋内,从窗口飞落到大漠黄沙之中。
冷飞流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被黑烟和黄沙模糊,那短兵交接的破晓之声也被大漠的风声吞没。
极目远去,那一轮刺目的红日,冉冉自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静默的沙丘在红日下如同波浪一般的嶙峋起来,朝阳如金,黄沙翻滚成帷幔,将这大漠天地与世隔绝。
天亮了。
施醉卿站在窗口,眯着眼望了一眼那红日,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不败不败,真的不败么?
屋中的几个伙计在战战兢兢中对看了几眼,几番犹豫之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