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前,到底是怎样一幅盛世难忘的画面?
纯黑的地砖自脚下蔓延而去,那远远的位于漠土之巅的地方,一座琼楼金阙拔地而起,那宫檐之上的一头,黑玉雕刻的展翅鹰隼目光如炬,犀利地注视着远方大漠,好似为神宫站岗吹哨、通风报信的神隼。而另一头,则有一匹对月长啸的天狼,那绿宝石狼眼目视千里,利耳听八方,为这不世的宫殿保驾护航。
立于沙漠之中,庄严肃穆,让人高不可攀,俯仰之间,四海之外八荒翻滚。
一根一根绘着狼图腾的圆柱直冲云霄,这混合了大漠蛮族与中原建筑的风格,令人耳目一新。
施醉卿坐在马上,大都之中富丽堂皇的皇城宫殿,与眼前雄伟不凡的宫殿一比,便都显得几分小家子气,古月国水上白玉宫殿的大气磅礴,也不及眼前这黑玉与漠土之色相映成辉的的万分之一。
都说她这九千岁日子过得比皇帝还威风,可谁知道这大漠之中,还有人比她更甚,连皇宫都赛过了都城。
这寂璟敖,难不成真要在这大漠之地拥兵而立?
施醉卿暗忖间,寂璟敖已就着大氅将她抱下了马背,他捏着马鞭的一头拖着她走,但凡她有半点的挣扎反抗,他便不过微微的施力,就让施醉卿的手腕被那马鞭勒得生疼。
该死,这种感觉,简直就是被当成牲口一样拖着走——
寂璟敖的武功路数以及功力高深,她一点都摸不准,只这般轻而易举的就制住她,便让施醉卿知道,若是他拼尽全力来对付她,她是毫无必胜的可能。
她来这大漠,便是冲着探知寂璟敖的虚实而来,如今能这般轻易的就近他的身,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只是,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一个不被自己所掌控的男人,就如同一匹永远不会停歇的野狼,若是一着不慎被咬了一口,那就是永无翻身之地——
施醉卿扭了扭手腕,“苍秦王殿下,远道而来是客,殿下便是这般招待客人的?”
寂璟敖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这种受制于人的滋味,施醉卿许久未曾受过。
当她不愿受人威胁之时,便是无所不用其极,她见寂璟敖只知道拖着她往前走,产生了一种逆反的心理。
“殿下既然不得空,那本督只好姑且一试了——”,她双掌成拳,内力刹那如山雨袭来,全俯冲到了那手腕之上,用力地往两边挤。
寂璟敖猛然收紧马鞭,将她扯进了怀里,施醉卿那手腕间,已被勒得出血,她再如此下去,只会废了这一双手,寂璟敖立刻将她的内力压了回去。
他一字一句,异常冰冷而阴森地说道:“你伤人害人,孤王为你遮天蔽日,但你,不能伤自己。”
施醉卿浑身一震,她从寂璟敖深寒的眸子里,看出的是怒气,以及,那一丝的……心疼……
寂璟敖也深深地看着她,施醉卿被那视线看的灵魂深处都开始发寒,率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这大漠之地,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即使殿下不绑着我,我也断然不会逃走,何必多此一举,让你我双方心生不悦。”
寂璟敖敛了敛了眉,施醉卿暗中睨了他一眼,只见寂璟敖捏着那马鞭,轻轻的一抽,那马鞭便像是有生命一般的软了下来,散开,钻入了那银手柄之中。
施醉卿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那手腕上几条血迹蜿蜒而下,她淡淡然然地从怀中抽出一块纯白色织银丝牡丹团的香巾擦了擦,随手便扔了出去。
寂璟敖目光微热地看着她腕间那新鲜的血液,捏住她的手掌,拉着她往内走。
那血流进他们相交的掌心之中,像注定此生纠缠不休的命轮。
施醉卿眯了眯眼,盯着寂璟敖的背脊看了半晌,才将目光抬起。
此刻,他们已经走上了步入那宫殿之上的阶梯,阶梯的尽头中间,一幅鳌鱼浮雕镌刻精美逼人,左右各有一尊壮硕的天狼石雕,天狼通体墨黑,栩栩如生,连毛发都被雕刻出几分凛冽。
站在那宫殿的正门,寂璟敖与她比肩,他轻声问道:“喜欢么?”
他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施醉卿侧目,那东厂九千岁惯带的面具又出现在脸上,“喜欢,当然喜欢,用金钱堆彻的玩意,本督是再喜欢不过。”
瞧她一身上下,虽品味不凡,却实实在在的是穿金戴银,极尽奢华。
寂璟敖皱了皱眉,未曾说什么。
施醉卿回头看了一眼,那身后,便是那坚不可摧的高大宫墙,那一瞬间,她突然产生一种走进这里便永远被囚的错觉。
旋即,她摇了摇头,摇着折扇率先走了进去,带着欣赏的态度看过这宫中的一砖一瓦。
这身处其中一看,比站在沙漠之中更真实,也更奢华,壁砌生光,千门万户,金碧相辉,而那大漠的风沙,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这里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如秀丽江南不染人间烟火的云雾。
施醉卿看似欣赏,实则早已将自己走过的每一步都记在了脑中,越走,她心里的震惊越拉越大。
这不仅仅只是一座宫殿,更是一座迷宫,更是一道常人无法攻破的阵法——
那飞檐走兽与龙楼凤阁遥相呼应,若是胡乱闯进,阵法启动,便会被在迷路的途中绞杀在阵法之中——
难怪这玄武行宫外,一个守卫都没有——
“好精巧磅礴的设计,只是不知是殿下麾下何人,竟有如此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