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府的侍卫忙进忙出的开始按着施醉卿的吩咐行事,忙忙碌碌的,又是搬凳子,又是备果仁的,没一会,千岁府的门前就被布置的跟人民大会场似得,施醉卿坐在台阶上的太师椅里,正襟危坐,极有威严,笑眯眯的看着那些局促不安的百姓,“大家都坐啊,别跟本督客气。”
看见施醉卿这客客气气的模样,真让人骨子里发寒,可有没人敢去拒绝,百姓们隐约有打退堂鼓的趋势,施醉卿眯眼,唤了一个侍卫上前,“去,请本督的贵客们都坐下。”
侍卫上前,将带头的两人强行按在了凳子上,两人哆嗦了一下,其余人见状,抖着腿纷纷坐下。
施醉卿捧起了茶杯,俨然有促膝长谈的趋势,“各位今日既是为大都城新校场一事而来,那咱们就仔细说说这事儿。”
说到这事儿,那领头的两人顿时回过神来,“你东厂横行无忌,强占祭司庙,还纵容厂卫杀人放火,与民争利,简直就是、就是……”
那说话的领头人大约是还没见过这等场面,在施醉卿那好整以暇的目光中,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语不成调了。
“出了人命,我东厂俨然有错,但实非我东厂本意,如今我东厂该做的便都做了,已是仁至义尽,你们先前既已受了,那又何故再来闹?怎么,莫不是真当我东厂势弱,要欺负到头上来了?”,施醉卿一个阴冷的眼波横了过去,莫名的让人心悸和惊惶。
那死了家属的两人坐在人群中间,有些心虚,呐呐的不敢开口。
“别告诉本督,你们与死者是真的情深意重,所以来替他们讨个公道的,既然如此,先前两位为何要接了东厂的钱?难道是本督拿着刀剑逼着你们不成?”
这话明里暗里的嘲讽那两家人是别有用心,想利用死者谋算东厂,众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两家人,那两领头人脸色难看,“你们可没说东厂给过钱……”
“我、我们……”,两家人无地自容,顿时连周围的百姓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将事情闹得如此凶,那是自认东厂欺人太甚他们站得住脚,可一旦他们真接过东厂的钱,如今再来东厂闹,那不就是将他们全村的人性命当成儿戏,来和东厂做以卵击石之事?
那两领头人也知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道:“难道两条人命,你东厂打发了一些钱便能了事?若是如此,不如咱们也凑了钱,买了你这东厂督主的项上人头如何?”
“大胆——”,一旁的侍卫闻言拔刀,将那人吓得跌坐回了凳子里。
施醉卿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便往后退了两步,施醉卿笑容不咸不淡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怎及得上人命重要,但人已死了,若是连钱都没了,那可就是人财两空了。”,施醉卿似笑非笑睇着那两家人,那两家人头垂的更低,几乎是瑟瑟发抖,施醉卿道:“不过,你们想买本督这颗项上人头,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得看你们出得起什么样的价位请得起赤炎大陆最顶级的杀手了。”
这四年来,想要杀了施醉卿的人不计其数,也没见谁成功过,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能见上施醉卿一面,就已是幸事了。
“你东厂一向是罔顾人命,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谁晓得你们是不是以强权压人,逼得人不敢开口,将实情说出来。”
施醉卿的眼睛从茶杯里抬了起来,看着说话的那领头人,那领头人底气本就弱,再加上施醉卿这一眼过去,心里直打鼓,脑子里顿时想起了坊间传闻的施醉卿种种杀人的手段,脚底直冒寒气。
施醉卿吓到了人,然后再淡淡的收回了视线,轻抿了一口茶,道:“既然你说我东厂是仗势欺人,那好,你便说说,你想要如何?”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你东厂也不能例外……”
施醉卿心中轻笑,这些人是当真是不把东厂当回事了?竟然来跟本就杀人不眨眼的东厂说什么杀人偿命,看来温离颜对他们做的功夫,可真是有够费心的。
“杀人偿命,的确是天经地义,我东厂自然不能例外。”,施醉卿抬了抬手臂,几个侍卫拖着一具已发青的尸体上来,那尸体身着东厂厂卫的服饰,全身毫无伤处,显然是中毒而死,那两家人抬眼看了一眼,立刻便认出那是当日行凶的厂卫,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此人罔顾东厂指令,冲动行事,造成官民矛盾,为官府行事带来诸多不便,早已按照东厂的规矩处置,但他身为东厂之人,尸身自当由东厂处置,只怕不能任由各位鞭尸泄恨了。”
众人脸色发白,一看那厂卫扭曲的五官,便知身前定是受了天大的痛苦,他们心中不由得骇然。
施醉卿轻笑着看着众人的反应,这些人本就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如今她将这厂卫的尸体拖出来,不但不能让他们感到快意,反而是增加了心里的恐惧,因为这恰恰说明了一件事——惹怒了施醉卿,下场绝对是很惨的。
那领头人语气也哆哆嗦嗦的,“他不过就是你东厂的一个替罪羔羊,这罪魁祸首,分明是、是……”
“是谁?”,施醉卿轻抬着眼尾看那人,“你想说,这罪魁祸首是本督?”
那人嗫嚅着,“当、当然是……你……”
那好啊,本督倒是要问你一个问题。“,施醉卿一步一步,拾级而下,目光看着那人,脚步在那人的跟前顿下,那人不由得抬起胆战心惊的眸子注视着施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