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夫人摆摆手,“宸之,你不相信祖母?”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一字一字重重砸在了姚宸之的心里。
“宸之不敢!”
杜雅汐看着他,挤了个鬼脸,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姚老夫人,道:“老夫人,对不起!都怪雅汐不懂事,贵药堂的配方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雅汐这是强人所难了。”
“丫头,开药堂是为了救死扶伤,一个配方怎能说是强人所难呢?只是,这金创药的配方非可小同,而且还关系到朝廷,所以宸之才会紧张了一些。你是怪医的入门弟子,而怪医又是我们宸之的救命恩人,所以,丫头不能算是外人。”姚老夫人微微一笑,面上没有一丝不悦。
关系还能这样的强联在一起?
不是外人?
这话听说,咋就这么别扭呢?
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
呃?
这可不是在织鱼网,织着织着就把自己织进去了。
杜雅汐笑着欠了欠身,“姚老夫人,请稍等一下,家师留了一瓶药让我转给老夫人。”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回到了鸳鸯藤架下。
“这是?”姚老夫人看着手里的小瓷瓶,问道。
杜雅汐轻瞥了一眼姚宸之,见他神色微动,心中不由暗笑。
“家师给了方子,并连夜指导雅汐配了药,研成了粉。这药粉家师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因为它能快速止血,消炎去痛,生肉结疤,所以,家师叫它止血消炎散。”
“止血消炎散?”老何和姚宸之同时出声,惊喜的看向姚老夫人手中的小瓷瓶。
杜雅汐浅笑着点头,“没错!止血淡炎散,世上仅此一瓶。家师说了,这东西对老夫人甚是有助,叫雅汐切不能掖着藏着,一定要交到老夫人手中。家师还说了,医者自该心胸宽广,要以救人为念,切忌私欲过重,疑心太强。另外,家师让雅汐转告姚少爷,心宽病难近。”
闻之,姚老夫人微愣了一下,随即就了然的看了脸色红白青交错的姚宸之一眼,垂首弯唇轻笑。
这个调皮的小丫头,一句一个家师说的,依她看啊,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
思至此处,她又忍不住的看向姚宸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心生欣慰。这些将表情呈现在脸上的姚宸之,她都记不清在什么时候看过了。
这个孩子看似开朗乐观,实则还是偏内向,不敢他如何掩饰到位,他终究还是自卑感的。
“喂,你休要再骂人不见脏字,可不见有哪个姑娘家这样说话,夹棒带棍的?”胡荽最是看不得别人明着暗着讽刺姚宸之,他三步并两步走,双目赤红的站到了杜雅汐面前,那模样像是杜雅汐扒了他家的祖坟一般。
杜雅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瞧着胡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更是生出了坏心思。她明眸轻转,笑眯眯的看着胡荽,道:“我有骂人吗?我只是转述家师的话而已,还是你们听不得真心话?”
“可是你的话里全是暗讽的意思。”他又不傻子,这话中有话的意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只是,她的话确实也让人找不出错处,胡荽见姚老夫人面上的笑意消失,立刻有了底气,又道:“你根本就了解我家少爷,凭什么说他心胸狭窄?”
我家少爷可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看吧,老夫人也生气了。
就在胡荽沾沾自喜之时,姚老夫人一句眼刀朝他劈了过来,两道阻止的声音同时传来。
“胡荽——”
“雅汐——”
杜远砚抱歉的看向姚老夫人,轻道:“老夫人,实在是抱歉,雅汐这孩子……”
“这丫头说的没有错,为医者的确该如此。”姚老夫人不介意的摆摆手,目光含赞的看向杜雅汐,总觉得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移不开眼睛。她目光轻转,看向姚宸之,眸光闪亮。
姚宸之打破了沉默,神情诚挚,“杜姑娘,虽然我们刚认识,但是,从姑娘的言语中,在下可以想象得到姑娘是一个有着七巧玲珑心的人,我相信姑娘说的全是真心话。不过,姑娘也该略知一些,三七之急,【济世药堂】迫在眉梢,说来不怕姑娘笑话,能不能按时交出定量的金创药,这关系到了【济世药堂】还能不能开下去。药农不交三七,这事蹊跷,关于配方,在下有所保留,也属正常。姑娘如此善解人意,相信也定能明白在下的用意。”
说着,他顿了顿,摆摆手阻止杜雅汐开口,“三七之事,幸得姑娘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成全。刚刚在下所说的那一番话,希望出于此地,止于此时。请姑娘相信,在下这个要求只是不想将杜家牵入纷纠之中。”
微张的嘴巴,忘记了合上,杜雅汐不禁以全新的目光看向姚宸之,眸底晶光闪烁,璀璨耀眼。
这个男人还真是令她惊艳、意外。
好吧!看着他这番话和用心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边,老何迫不及待的拿过姚老夫人手里的小瓷瓶,拧开塞子,细细的闻着所谓止血消炎散的味道,他眉头轻蹙着,抬头看向杜雅汐问道:“杜姑娘,这药中有散瘀草,苦良姜,老鹳草……三七,可我闻着又像不全是,你能不能说说,这药粉中还有什么?”
闻言,姚宸之朝他招招手,道:“老何,拿过来给我。”
老何脑前一亮,连忙上前几步,将小瓷瓶交到了姚宸之的手中,“宸之,来,你闻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