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星中繁星点点,夜幕下,万物寂静。
夜风吹过,阵阵花香从支开的窗户中飘了进来,姚宸之深吸了一口淡香的空气,只觉刚刚还混沌的脑子,立刻就清明了不少。他的手紧握着一个小瓷瓶,蹙眉沉思。
灯光下,他一身雪衣,肌肤似雪,鼻梁高挺,剑眉浓密,乌发如墨,如果不是握着瓷瓶的手,骨节分明,苍白无血色,如果不是那紧抿着唇瓣,颜色略暗,淡红无光泽。乍一看过去,他就仿佛是那来自九天之外的嫡仙。
胡荽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姚宸之。
这画面太美,他实在不忍出声打破。
就在这时,老何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着道:“少爷,我已经按着配分把药给调制出来了。只是,老何只成功了一半,杜姑娘提到的快速止痛药丸,我却是配不出来。”
“老何,你会不觉得我太小气了?我们不愿告诉她金创药的配方,她却大大方方的将配分写给我们。我不说你也知道,她的快速止血散比金创药更好,而且三七的用量也少了七成。”姚宸之突然出声,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胡荽一听,立刻驳道:“这快速止血散是怪医赠给老夫人的,跟杜姑娘好像没啥关系吧?”
“胡荽,你别忘了在环山村是谁帮你了?”老何挑起了眉头,给了胡荽一道眼刀。
这小子,就是死鸭子嘴硬。
胡荽脸色微红,抬着下巴,道:“咱一码归一码,可不能混为一谈。”
白天在环山村时,他动手与姚景之的随从扭打成一团,如果不是杜瑞兆帮了他一把,他还真打不过那个牛高马大的随从。想起他和杜瑞兆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不对盘的情景,胡荽在老何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垂下了脑袋。
他心里是感谢杜瑞兆,可他还是不想自家少爷又欠杜雅汐一个大人情。
欠越多,少爷只会越内疚。
总之,他不想看着少爷不开心。
老何移开了视线,看向姚宸之,道:“少爷,你有你的考虑和立场,老何不认为少爷是个小气之人。再说了,杜家少知一些对他们来说,就多一些保护。我相信,杜姑娘一定不会怪少爷。”
“她怪与不怪,我无所谓。”姚宸之淡淡的道。
老何深看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不再说话。
无所谓才怪。
若是真的无所谓,他刚刚干嘛要问小气不小气的问题?那个小瓷瓶他一直带在身上,现在紧握在手里,说对人家姑娘没啥心思,他还真是不相信。
胡荽张了张嘴,却在老何的一个示意下,又保持了沉默。
“少爷,我明天再去一趟杜家,这药丸可是我的头等大事,没有配出来,我就挠心挠肺的。”老何说着,不禁搓手挠头,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姚宸之点点头,道:“你明早就去问问祖母,看她是怎么安排的?如果祖母也要去杜家的话,那你就替我陪祖母去。”
不知为何?想起祖母会想到办法解决他和杜雅汐的事情,他的心里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还觉得被什么沉甸甸的压着,有些透不气来。
他朝老何和胡荽,挥挥手,“夜深了,都歇着去吧。”
“我先服侍少爷歇下。”胡荽连忙站了起来。
“不用了,去吧。”
“可……”
老何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胡荽,朝门外努了努嘴,见他还想要再说,他便动手拉着他就往外走,“少爷,你早点歇着。这小子我带走了,我那正好还有刚配出的药,不知效果如何?”
“老何,你又要虐待我?”胡荽怪叫了一声,想要闪人,无奈却被老何紧紧的抓着,挣不开。逃脱不成,他便向姚宸之求救,“少爷,你救救我啊。”
“老何,你不用客气。”姚宸之眉头也不皱一下。
“是,少爷!”
胡荽听着,急得冷汗直滴,“不要啊!老何,你手下留情啊。苍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闻言,姚宸之难得的微微翘起了嘴角。
这一对老少顽童啊。
他可从不担心老何会不知轻重。
远远的隐约传来了胡荽的声音,“老何,我刚刚好像看到少爷笑了。”
“待会你就等着哭吧。”
“别啊——”
姚宸之将手中的小瓷瓶收了起来,又准确的拿着案上的银针包,直直走向一旁的木桩人,伸手一边摸索,一边下针,手起针下,针针精准各中穴位。
他是瞎,但他不是废物。
总有一天,他会替祖母撑起[济世药堂]的一片天。
……
早睡早起是山村人不变的习惯,这天,邰氏还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早早就提着一家大小的衣服往村中腹的洗衣场走去。说是洗衣场,其实就是她们竹林边的那条山溪,只是因为村民吃喝用度全靠这水,所以,她从不在上游洗衣服,而是来到下游和大家一起洗。
今天她特意起得比往常早,就是怕在洗衣场遇到村民,怕人家问起昨天的事情,可远远的她还是看到那里已有几个一边说笑,一边洗衣。
唉——轻叹了一口气,邰氏敛了敛神,努力的弯起嘴角往洗衣场走去。
“大嫂子们,早啊!”
几个村妇纷纷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邰氏,眸底暗光闪烁,瞧得邰氏又是一阵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保持微笑。
“凤娘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赵氏(朱红花的娘)起身,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