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兆提着水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看着抱成一团哭泣的泪人儿,他将手中的水桶一丢,急色上脸的跑了进来,忙问:“娘,二姐,出什么事了?”
嘘!
杜雅汐朝他眨眨眼,指着屋里面轻嘘了一声。
邰氏轻轻的推开杜雅汐,偏头拭去眼泪,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便朝厨房走去。“我去厨房做早饭,吃过早饭,你们姐弟也好上山去采三七。”
“可是,娘——”
杜雅汐拉住了杜瑞兆,轻轻的朝他摇摇头,“瑞兆,别问了,娘亲不想说,咱们别总是提。”说完,她提着竹篮走到晒衣服的竹竿前,动手晾晒衣服。
“二姐,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杜瑞兆不满的说道,看着杜雅汐不由一顿,他就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娘亲是洗衣服回来才哭的,事情一定是发生在洗衣场。
想到这里,杜瑞兆转身就往竹林下跑去。
他一定要弄清楚。
许久不见身后有动静,杜雅汐奇怪的扭头看去,却见庭院里空空是也,杜瑞兆已不知去向。以为他只是小孩子闹脾气,杜雅汐也就没有多想,晾了衣服就去厨房帮忙做早饭。
尤其她比谁都想知道邰氏在洗衣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不说,自己也不好一直追问,如是那样,只会让她更难过。
进了厨房,杜雅汐也不多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灶前烧火,偶尔看向邰氏,见她眼睛红肿,那一句一句疑问又吞进了肚子里,只是暖言劝了她几句。
见她又是红着眼睛抹泪,杜雅汐便敢再说话了。
唉——好不容易手头有点钱了,眼看日子就要好过了,可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其实这些事在她看来都不是事,可是,家人在乎,她也就做不到漠视。
母女俩把早饭做好,杜雅兰和杜父也洗梳完毕,来到了院子呼吸新鲜空气,可一家人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杜瑞兆回来。
“雅汐,瑞兆一大早的,上哪去了?”杜父看向杜雅汐,问道。
“爹,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就四处找找去。”说着,杜雅汐放下了雅兰,遂步往院门外走去。邰氏见状,心里不放心,朝杜父说了一声,也一起去寻人。
母女俩站在院门口,正想说说分头寻人的事,就见赵氏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杜家走了过来。
杜雅汐定眼一看,只见为首的赵氏全身湿透,头发散披着,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杜家人扒了她家的祖坟一般。
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邰氏,杜雅汐心里有些明白了过来。
她伸手紧紧的握住了邰氏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杜雅汐看向赵氏的目光中骤然冷肃,寒芒迸射。
这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她却送上门来了,还真是皮绷得紧,纯属欠揍。
远远的,赵氏就恨恨的咒骂:“邰氏,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平日里总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心却是歹毒如蛇蝎。教养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若是有事情,就当面跟我来,何必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就率着我的亲房住你家里头了。”
邰氏一下子被她劈头盖脸的骂懵了,但听到她连自家的孩子都骂,她就不愿意了。
“朱大嫂子,你说话可以凭着良心说,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平时我也是凡事敬你三分。你现在一通骂打从何来?别是因为早上那事吧?在洗衣场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打从何来?我呸——,邰氏我告诉你,别装柔弱,我可不听你那一套。你赶紧把你家杜瑞兆给我叫出来,这个小杂种,我今天非扒了他的皮。”
赵氏冷呸了一声,踮脚举目朝院子里望去。
“赵氏,你骂谁是小杂种呢?”邰氏的声音不禁拨尖了起来,赤红着眼,一副就要扑上去与赵氏撕打一场的架势。
杜雅汐听着赵氏左一句下作的东西,右一句小杂种,心火噌噌噌的速长,她上前几步,伸出食指点着赵氏的额头,反骂之,“下作的东西在骂谁呢?我看你是大清早的没漱口,张嘴闭嘴就是一股冲天的臭气。”
众人昨日里就已见识过杜雅汐的‘口德’,见她开口都不敢往‘枪口’上撞,纷纷缄口。
赵氏见她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自己骂,立觉面上无色,耍泼蛮辣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拍着胸口,嚎啕大哭,“我的天啊!我不想活了我,这个小娼妇居然这般光明正大的欺负我,她这是欺我寡妇无依啊,她这是欺我朱家无人啊。大贵啊,你等等我,我这就下去找你,省得在这里被人欺,无人依啊……”
朱氏在环山村也算是大家,一众人等听着赵氏的话,面色纷纷难看了起来,皆是怒目瞪向杜雅汐。
就在这时,杜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着朱氏一族的人,客气的道:“各位,有事请慢慢讲,谁是谁非,咱们摆出来瞧一瞧也就清楚了,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小误会,而伤了邻里之间和气。”
说完,杜父一脸严肃的看向杜雅汐,怒喝一声:“雅汐,你可知错?”
杜父面色渐冷,老实说,这样的杜父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让杜雅汐不禁怯了几分,但一想到赵氏的蛮横无理,雅汐抬头直视杜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爹,雅汐没有错。”
“你不认错?”
“我没有错,为何要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