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真和君冷澈在众人的目视下,走进了宴会厅。
走在通向前台的红地毯上,也许是光束太强,她只觉得前面白茫茫的一片。
“真真,真真,要幸福啊”在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人热切地喊着自己。于是,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原来是大表哥在喊,他的身边站着大舅,大舅妈和外公。他们都是一脸的期待和关注。
童真真的鼻子又酸了。泪眼婆娑中,她好像看到了妈妈。
如果这真是一场幸福的婚礼,那该多好啊她在心底喟叹。
不过,她仍要尽职地扮演着新娘的角色,要笑得幸福,仿佛是和心爱的人一起。
因为关心她的亲人们在台下。外公欣慰的笑容,大舅家的关心,都是她表演的报酬。
至于君冷澈呢?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也许是灯光太亮,一圈光晕笼罩着他,看起来是那么不真实。
上了前台,两人并肩而站。
“君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童真真小姐吗?”婚礼司仪像神父一样,郑重地问道。
她等了一下,没有听到符合程序的回答,不由诧异地去看他。
他在想什么?君冷澈目光不知落在哪里,但是分明是走了神。
“咳咳,君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童真真小姐吗?”司仪刻意咳嗽了一下,以提醒君冷澈。
真是搞笑,今天是他和自己的婚礼吗?他的心里在想着别的人吗?童真真很快地联想到了那个林木槿。同时,她也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她低下头,牵了下嘴角,心里像有数不清的小虫子在咬噬,不猛烈却长久。
君冷澈回过神来,“我,君冷澈,愿意娶童真真,作为我的妻子。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多好的词啊。爱和忠实,真是太奢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像被人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生生地疼,眼泪竟然漏了下来,滴在红地毯上,洇开,如一朵黑色的花。
“新娘子被感动得流泪了喔”司仪夸张的声音,和全场宾客的热烈掌声,提醒了她是在做秀。一切都是台词。
她迅速抹去了眼泪,抽了一下鼻子,逼回所有的酸楚,背起婚礼誓词。
每念一个字,她的心就被刺痛一下。
四年前,她就以为会庄严地在上帝面前宣誓,和相爱的人,一生一世。
彼时是龙天禹的背弃,此时是君冷澈的虚伪。
这场婚礼的主角,站在聚光灯下,满眼的喜色,在她眼中,都被镀上了苍凉的白色。
明明带着微笑,为什么她的誓词听起来那么凄凉,如杜鹃啼血?
站在身边的君冷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伸出过手来,想牵她的手。
童真真不着痕迹地把手背到身后。
他愣了一下,终究收回了手。
“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高亢地宣布。
闪着刺眼光芒的钻戒和清冷的白金戒指被摆放在红如鲜血的锦盒里,由一对伴郎伴娘分别端到两人眼前。
君冷澈接过钻戒,飞快地给童真真套上,然后伸出自己的左手。
她从盒中取出了那只白金戒,触之生凉。
据说,戒指的原形是枷锁,而左手的无名指相传与心脏相连,戴婚戒是想将相爱的人的心锁起来吧。
可惜她和他不是相爱的人,能锁得住吗?她自嘲的一笑,将戒指套上他的手指,准备推到指根。
“冷澈,你要结婚了吗?”遥遥地,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厅内像被扔下一颗炸弹,先是静默,然后是隆隆的议论声,像是到了喧闹的菜市场。宾客们都去搜寻声音的来源。
一个栗色短发,小麦肤色,长脸儿,身材瘦长的女子出现在宴会厅的入口处。
女子一步步地走近,五官清晰起来,眼睛黑亮有神,长相和气质都说明这是一个有主见,执着的人。
此时,女子的表情是错过的痛惜和不甘。
参加婚礼,是件无聊的事,但是,如果婚礼上有点出人意外的变故,就会让平凡的人情应酬,变得有趣多了,可以成为吸引人的谈资。
八卦指数在很多人的心里蹭蹭往上冒。
童真真压下心中莫名的悲伤,看向女子,眉头皱了起来。
耳边清晰地传来了坐在前排的君家人的议论声。
“秦之雪!”
“她怎么来了?”
“不是死了吗?”
“不会是出鬼了吧?”
“胡说,大白天哪有鬼。她是失踪了,可能没死。”
“哦,那这婚礼……”
“呵呵”
……
太离奇了,君冷澈“死去的”前妻,竟然安然无事地出现了。
震惊之余的童真真扭头去看君冷澈。
只看他的第一反应是瞳孔急缩,露出森冷的眼神,嘴抿成一条直线,双手也握成拳,身体绷直了。
尽管这些表现,转眼即逝,但是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为什么他并不吃惊呢?为什么他在恨她呢?童真真不能理解自己的所见。
难道,又是一个秘密?
不过,君冷澈很快就表现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了,“之雪,你……你还活着?”
说完,他大步激动地跨向走进来的秦之雪。
童真真一个人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君冷澈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凉。他可真是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