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啊,王——”
结尾的那个“暝”字尚未出口,形似时针的莱瓦汀便已被主人挥向了八云紫。妖怪贤者虚假的笑容不变,而她面前骤然绽开一道隙间吞没掉从魔剑上衍生出的火弹,八云紫的声音从隙间后面传来。
“怎么了,小妹妹?不欢迎大姐姐吗?王暝小哥,管好你家的小孩子。”
王暝无奈地叹息。
“别装了,八云紫。”
他抬起头看向隙间中的无数眼眸,与芙兰朵露厌憎的神色不同,少年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发难,但反正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猜不透,索性便不去猜了。”
芙兰朵露悬浮在他的左侧,王暝缓慢地合拢手中的红纸伞,向其投去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截利刃猛地刺穿竹伞平滑的尖端,并迅速延伸拉长,随着欢乐颂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样子,包裹在它表面的伪装也逐渐破碎凋落,露出那柄似玉似钢的枪剑来。
少年向着八云紫伸出覆着铁铠的手去,然后用力攥紧那只拳头,五指相撞发出金属轰砸的爆鸣。
他杀意饱满,精神亢奋,甚至隐有喜色,可唯独缺少胆怯与退缩。
“你既来,那便战。”
那道隙间合拢了。
“啊,是阎魔们告诉你的吧,这群蝇营狗苟的废物还在试图染指我的幻想乡,看来我需要找个时间去打扫地下室。不过话说回来,王暝小哥你真的是成长了很多哦,当初那条可怜兮兮的丧家犬现在已经变成一条恶犬了呢,呼呼呼~”
八云紫左手持扇掩面,右手腕上挂着一柄合拢的白色阳伞。少女绛紫色的晶莹眼眸中满是晦暗不明的水光,她似乎是在笑,却又满怀恶意,让王暝恨不得一剑戳穿那只美艳的头颅。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王暝以【神乐·刹那芳华】将时间停滞,然后在停止的时光中与芙兰朵露一起走到八云紫面前,各自提剑在妖怪贤者的身体上砍了千八百下,并在最后分别将欢乐颂与莱瓦汀刺入她本应是头颅与心脏的位置,保持着这种状态解开神乐。
那团八云紫顿时像被煮的稀烂的番茄一样爆炸开来,鲜美多汁,肉酥骨烂。
可惜就算用膝盖思考王暝也知道幻想乡的无冕之王不会被这么轻易地斩杀,少年对着那坨烂肉友情附赠了一口龙息,那道在喉咙里滚过好几滚的血红火焰带着燃烧生命的诅咒笼罩住八云紫的残骸,将它们燃烧殆尽。
“你就这么恨我吗,王暝?”
一辆列车从绽开的隙间中冲刺而出,随着列车逐渐逼近,王暝能够看清楚其中的人类脸庞上惊讶惶恐不可置信种种神情。他冷漠地摇摇头,制止了想要将其砍爆的芙兰朵露,直面那满载生命的攻击。
钢铁巨兽掀起的风吹散了少年的长发,在列车即将临体的那一刻,王暝面前骤然展开一道纹路,空间仿佛被用力砸碎的镜子那样皲裂开来,悄无声息地吞噬起那辆列车。
“我并不恨你,甚至很有些感激你——如果不是你要算计我的话,比如现在。”
“只是这话我要奉还给你,妖怪贤者。”
“你就这么恨我吗,八云紫?”
王暝云淡风轻地如此回应,芙兰朵露略有疑惑,她有些摸不透此刻的王暝,以往任她探查的内心如今蒙上了层厚重的迷雾,却与少年的主观意愿无关,更像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秘密。
身处战局之中,芙兰朵露清楚不能分心,所以她便将这个疑问压在心里,等待来日。
“……你变得软弱了,王暝。”
就在那辆列车即将彻底消失在裂痕中时,一柄末端锋锐的纯白洋伞顺势刺向了王暝的心脏。藏身于车尾的八云紫比王暝见过的任何刺客都要专业,事实上若非少年的预感轰鸣作响的话,他还真的有可能被妖怪贤者一击废掉这个化身。
蛇具猛毒,可也只有蛇头能够嗫咬猎物。枪似游龙,但也只有枪尖才具杀伤之力。归根结底洋伞也不是什么真正被用于搏杀的武器,王暝仅仅以左手锁住无害的伞身便化解了这次危机。
身为施法者类型的妖怪与战士近身缠斗,您真的很托大啊,贤者阁下。
王暝漠然地看向八云紫那双仍旧盈着虚假笑意的眼眸,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憎恨敌对的八云紫,但当假想变成现实后,他却只觉得无奈又无聊。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和一个垂垂老矣、不思进取的疯婆子纠缠,可她偏偏又是自己前进道路上必然经过的天堑。如果可以的话,王暝也很想与妖怪贤者和谐共荣,互相理解,可惜贤者凝固的脑浆没法理解现状到底多么危急,并对所有会威胁她地位的东西满腔怒火。
王暝能怎么办?王暝也很绝望啊。
那就只能去他丨妈的互相理解。
老子今天就要把你这欧巴桑的头一拳打爆啊!
“不。”
少年攥紧铁拳,不顾手中握着的欢乐颂是否有伤及自身的风险,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右手之上,然后……
“我只是变得强大了。”
砸!
那一瞬间,空气被挤压的粘稠起来,继而坚实如同墙壁。王暝的拳锋将凝固似得空气节节洞穿,他的时间感被全力爆发时过快的神经讯号拉长了,这使得他能看到八云紫用以保护自己的隙间是如何开启。先是一条两端系着蝴蝶结的黑线凭空生成,继而这道黑线陡然睁开成形同竖起眼眸的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