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刻,这个世上并没有出现妖魔鬼怪精魅魍魉之类的概念,因为这里还没有出现所谓的“主流种族”或者说伫立于金字塔顶点的种族,拜造物主的抽象派手艺所赐,一人即一族的存在比比皆是,即便已经出现了许多固定的种群,它们往往也都在自己的栖息地中繁衍生息,没有如前世的人类那般遍布全世界的种族存在,没有这样的种族自然也没谁能将其他与自己有异的个体定性为怪物,所以“妖怪”这个带有贬义成分的词语,水怪们其实根本就不解其意。
王暝也不在乎,他只是兴之所至,随口胡言罢了。他会如此称呼水怪们一来是对这群懒货直到现在也没谁能像自己这样姑且变出个人形,二来则是在自嘲,他在前世也不是什么学富五车的选手,的习惯所以懂得比同龄人稍微多一些,现在折腾了这么久也就是把一池水怪折腾到小学文凭,颇有些挫败感。
不过更多的还是成就感,毕竟以云梦泽之大,他能让这里面的水怪都俯首帖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非易事,先不管究竟是靠拳头还是靠人格魅力达成的,能做到就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没关系,还有如此之多的土地,如此之多的湖海。这世界很大,非常大,大到他派出去搜罗讯息的文鳐鱼有相当一部分不曾回来,回来的往往也经过了数代更迭,王暝布置的所谓禁制其实非常简单,只是“洄游”这条生物特性罢了,只要没能破解禁制战胜天性,它们就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回到云梦泽来,将世代相传的讯息告诉王暝,如此,王暝才能做到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这些文鳐鱼就是他的信使。
而如此之大的土地却没有一个能够征服它的种族,没有一个足够解放出它的资源,让它物尽其用的种族,王暝觉得这过于浪费了些,不过没关系,王暝在此,世上没有人类,那他就创造出人类,哪怕只有外形相同都无所谓,他并非是血统论者,追求的也不过是个外形而已。认真说来,王暝自己现在都并非人族,只不过人类同伴早已成为他的执念,还有就是他对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真的是狠不下心与之***,就算是在异世界,也不能让他老王家绝后对不对?王暝在这段时间中其实有过不少次发情期,然而人类的骄傲与尊严还是让他洁身自好,没有随便抓个什么过来当肉壶使,而是凭借毅力强行捱过去。倒是也有水怪在发情期时过来向他献殷勤,但是全被王暝一尾巴抽死了,自那以后就没有哪个敢在这种时候凑到王暝身边。云梦水族都知道,泽主发情期的时候不好艹人,好杀人。
身披火红大氅,撑着白玉纸伞的王暝在陆地上艰难行走着,艰难并不是因为地势险峻,而是他已经忘了人类的身躯要怎么行走,每走一步都要琢磨琢磨这一步走没走对。王暝在过去的不知几百几千年里要么手脚尾巴并用游泳,要么直接用暗流裹挟自己前进,动手的时候都不多,哪还记得怎么正常走路啊。
“彼其娘之,走路这么困难,凭什么老子不会飞,让我当探路石至少该给点福利啊,蛇尾耗子算怎么回事,翅膀能不能给一对啊?神通自己发现,人形自己研究,功法自己创造,我这是玩,你也让我先从撸树种田开始啊,直接给我丢进荒野大逃杀里面算怎么回事?还得教一群智障说话练功,智障里还总出二五仔,等老子篡了你这造物主的权,我就把世界设定成大家想飞就能飞,只要相信自己就能挣脱重力的束缚,如鱼得水,岂不美哉?”
其实王暝心里也清楚自己不是一点福利也没有的,迄今为止他从未有过自己大限将至的感觉,而且水怪们修炼时偶尔会碰到的关隘他一次也没碰到过,只要老老实实与外界交换能量淬炼自己就能稳步提升实力,偶尔还能感应到造物主那货的隐约意向,若是只看字面意思,还真像所谓的天人交感,可王暝宁可没这个交感。他也不知道老天爷究竟看上他那点了,按说他王暝前世也不过是中人之姿,这世更是靠狠劲才拼杀出一条活路,根本比不过那些惊才绝艳的人中龙凤,老天爷怎么就独独把他抓来了呢?
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王暝一面躲避着杂草树木一面嘴里骂骂咧咧,漫长的厮杀生活让他的性情变得格外暴躁,满口都是消音词。他也不在乎,那身火红的大氅就象征着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自然界中动物身上的色彩分两种,一种叫保护色一种叫警告色,他当年刚刚获得这具身体时的上黑下白就是水中保护色,而现在如此鲜艳的红色则为警告色,意味着寻常生物最好离自己远点,免得被弄死。
王暝虽然多有不忿,但还是在艰难地行走着,他的确不会飞,但通过御水术强行让自己腾云驾雾在天上移动也是可以的,只不过王暝并不想这么做,他要在地面上推广语言和人形,反正在云梦泽中通过观察水怪们他已经知道了目前的世界上并没有生殖隔离,只要尺寸对得上,什么玩意都能留下子嗣。那么既然炼化掉横骨的生灵子代生来便不具备横骨,省去数百年苦功,那么他倒想要看看,如果逼迫这群奇珍异兽都变成人形后再生娃那么小崽子会不会生来既是人形,也省去不少时光。
没有人类?没关系。
老子创造个人类出来。
王暝磨磨满口尖牙,这些年来每次都硬抗发情期,这么多回下来他可是也憋了不少邪火,急需抓到个雌性活物逼它化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