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不嚼点什么东西,还是觉得不对味。”
人形的王暝肩上扛着撑开的玉纸伞,把这么一柄颇具意蕴的法器生生带出了流氓气场来。
此时此地正是春季,新笋萌芽,由于面积过大,这个世上同样的时节不同的地区气候也会不同,王暝也算是运气不错。他看着满地小角似的竹笋,打起了它们的主意。
“成天吃肉,现在吃点素的刮刮油也是不错。”
王某人当即从玉纸伞中呼唤出水汽,在手中凝聚成一把似冰似玉的锄头准备挖笋。事实上以他当世无双的控水能力完全可以操控竹笋内部的水分将它们生生拔出,王暝早年间也经常使用将敌人体内的水冻结为冰做成冷鲜肉,或是将水分变成气态将其撑爆,乃至于直接剥离结合水杀死敌人之类的手法,只是后来随着实力增长这种方式远不如抡起尾巴抽爆来的舒爽,没有拳拳到肉的快感和视觉震撼力,于是渐渐被王暝舍弃。虽然这是个有能量与修行的世界,但又不意味着基础的物质结构就会消失,王暝可是对此研究了很久的,他虽然说不清此世与前世究竟有多少相同多少不同,但至少微观领域上分子原子波粒二象性之流的理论都还对的上,所以王暝决定活用脑子里剩下的那点可怜知识,灵活修炼,科学修炼,带着成熟的批判思维与展观来修炼,这才对得起他的前世。
至于他有更加方便省力的方式却为什么还要创造个锄头来亲手挖笋,那就只能说是情趣了。王暝自从天下无敌之后便不用担忧生命安全,需要操心的事情顿时间少了九成,每天都过得很是无聊。已经这么无聊了,要是再不给自己找点活计来消磨时间,说不定真的会疯。
于是王暝操控着玉纸伞悬浮在自己身旁,握紧锄头兴味盎然地准备挖笋。他前世是北方人,家乡中多小山,有大河,山上却没有竹林,更没有笋,这还是王暝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挖笋,有了期待,自然就有了兴致。
这个世界生命又都蓬勃而野蛮,这一地春笋王暝完全不用担心挖坏,于是毫不犹豫,抡起锄头开始锄大地。
冰做的锄头锋利无匹,王暝又力大无穷,是以一锄头一颗笋。王暝其实并不懂如何挖笋,也不知道怎么留根怎么清泥,而他也不在乎,一锄头一个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挖的不亦乐乎。
只能说,人在一个无聊的地方活久了,做什么都能汲取到快乐。
直到一个不分男女的清越中音在王暝背后响起:
“硕鼠硕鼠,无食我属!”
正弯腰挖竹笋的王暝动作一顿,然后缓缓扭头,目光狰狞地看向出声音的竹子。
“你(k)胆子很肥啊,我做事也敢指手画脚?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给钱,吃你几个破西瓜怎么了?!”
王暝的咆哮化作阵阵声浪向竹子冲击而去,那竹子先是一顿,随后便开始剧烈颤抖,浑身竹叶出恐惧的沙沙声。
“你、你是怎么在这么多同胞中一眼认出我的?明明我们长得都一样!”
“废话,就你最他妈大!”
王暝朝它用力翻了个白眼,整片竹林中就那根竹子个头最大最结实,直冲云霄,王暝平日里授课就是坐在它身前的。若说这堆竹子里有哪个能成精,那显然只有它,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它在说话。
哦对,这世上没成精这个说法,那就是开灵智。
王暝挥挥手将锄头还原成清水,然后水团中伸出许多触须把王暝采下的竹笋都捡拾起来塞进水团之中仔细清洗,泥沙虫蚁都被水团丢弃,最后水与笋都变得干干净净,和玉纸伞一样漂浮在王暝身旁。
“原来如此,不愧是贤者大人。”
那竹子恍然大悟道,似乎还真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王暝可不吃这种低劣的恭维,若是拍马屁有效,云梦水族当年也不用活得那么水深火热了。他一步步走向竹子,随着他越接近,竹子也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然而竹子到底还是有些气概,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身体的颤抖,只可惜没控制住声音的颤抖。
“贤、贤者大人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王暝坐在它面前,嘿嘿冷笑。
“什么叫我叫你?是我先叫的你吗?是你先叫的我。”
他伸手从水团中揪出一颗竹笋,也不扒皮去壳,就这么直接塞进嘴里生咬,也亏得王暝牙口奇好,只听“咔嚓”一声竹笋应声而断,而他面前的竹子也伴随着声音颤抖起来,王暝咬一口它颤抖一下,非常富有节奏感。
王暝嚼干净了一整根笋,然后对着竹子点点头。
“嗯,清甜,脆爽,好味。”
他又从水团里取出一个,故作恍然大悟状。
“哦,对了,我都忘了,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你们这一族啊,得扒皮吃。”
然后当着竹子的面细细剥掉笋壳,露出里面的嫩肉。王暝咬下一口,觉得口感的确是好了不错,就是生笋有点微苦,吃多了可能会觉得涩,但王暝也懒得料理。他抬头看向几乎要把自己叶子抖下来的竹子,露出狞笑。
“你说对不对?”
“不、不对!我们不是生来被吃的!”
出乎王暝所料,这竹子竟然还颇有些气节。然而这气节展露错了对象,王暝当即来了兴致,折磨软脚虾一点意思都没有,咬两口割两刀就只会哀嚎求饶,硬骨头才有折腾的价值,把对方的骨头一点点敲碎,看着它的硬气逐渐被消磨光,最后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