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的目光移到地上那象征皇后至高无上权力的凤玺上,满脑子的困惑,多少年来后宫佳丽为了那后位争得你死我活,这么干脆的放弃后位的女子,还真是前所未有。
容天端着酒杯,无力的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好,很好!
这算是哪一出?
一个李蒙不说,芙蕖子夏还嫌不够乱的蹦出来?明明今日不是已经严令皇本可以利用今日晚宴的机会一举拿下李家军。可现在,为什么芙蕖木木会来?被这一搅,什么都黄了!
偏偏……只怕大哥他……
容天看了一眼龙椅上的鎏凤鸣,旁人看不出来,他可看的一清二楚。刚才芙蕖木木将凤玺放下那一刻,大哥浑身紧绷,凤眸乖戾暴烈,噙在嘴角的绝艳笑容已经彻底僵硬。要不是那李昭仪此刻跪在他脚前,只怕他早在芙蕖木木离开的那一刹那就冲了出去。
可是现在,该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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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芙蕖子夏负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属下,那衣角一枚精致的银丝莲花的标志,表明了这是属于芙蕖家的暗卫。
暗卫闭了闭眼睛,指尖不住的发颤,“小姐她……小姐她回去龙吟殿取东西,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芙蕖子夏怔怔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手道,“你下去吧。”
他负手看着墨黑的星空,唇角勾起复杂的笑容。那鎏凤鸣果然是不会让木木轻易离开,即使是惊才绝艳,满腹深沉的帝王,面对‘情’字也难以保持平常心。帝星已动,一切都开始向着命运的轨迹而去……
‘我的大哥,是铁骨铮铮的傲气男子,不稀罕这般委曲求全来的幸福!’
眼前倏地闪过木木璀璨的笑容,芙蕖子夏的娃娃脸沉了下来,似有一抹不舍淡淡的晕染在这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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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的福华宫内,李蒙一声不吭的端坐在殿内。李冰儿垂首半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颜色尽失,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一大圈。
李蒙打量了她许久,才缓缓的道,“冰儿,你长大了,也许以后再也无需为兄来替你操心了。”
李冰儿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抬起无辜怯弱的眼眸,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大哥!”
李蒙溢出一抹苦笑,神色似喜又悲。
刚才御花园中那无法收场的一幕,竟然是以他这个娇弱的妹妹晕倒为结束。那一片喧哗之中,无人再注意到李家的御前失仪,无人再震惊于皇后的潇洒离开,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尽管晕厥过去,仍苍白恐惧的神色上。
皇后善妒,尽管那处罚内容和她说的不尽相同,可皇后公然表明无法忍受陛下和别人亲密,在加上她怯弱恐惧的晕厥。不过是刹那间,那善妒并且无法容人的坏名声就让那皇后坐实了名。
这副模样,这样的娇柔怯弱,未语泪先流,和后宫中那些费尽心机争宠的女子何其相似。那个记忆里体弱多病、善良柔弱的冰儿,似乎终究都只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想到那芙蕖木木,不怒自威,雍容华贵。浅浅一笑,灿若朝阳。他低叹一声,“冰儿,这后宫,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她明明曾经为了努力活下去,无论多苦的药都吃,就算**病榻也不放弃。她明明说过,只为了想看一看塞外大漠的风光,只为了不被一生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可如今,她却为了这巴掌大的后宫地位,不惜自损身子的跳湖……
李冰儿听不出他的意思,从未见过这样莫测看不透的李蒙,她心下惶然,猛地抓紧他的衣袍,“大哥,是冰儿哪里不对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冰儿一定改。”
李蒙望了望这奢华空旷的福华宫,这历代住过多少嫔妃,善终的又有几人,更别谈幸福一生了。
“冰儿,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
李冰儿不解的睁大眼睛,身子微微颤抖。
李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陛下绝艳深沉,虽然年轻却不糊涂。李家军失了义父,本就再无主心骨。你的入宫,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吗?”
他无视李冰儿瞬间慌乱的神色,继续说道,“更何况,难道你没觉得奇怪,本来和皇后恩爱非常的陛下,为何突然就对你独宠起来。李家军这些日子在各地的势力也被不着痕迹的拔除,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