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阳愣在那里迟迟不肯动手,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早已捏成了拳头,像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少阳,去吧,她已经在尽量延长开花的时间了,可是开花会让她很疼,你不要再浪费时间让她受折磨了。”岳云松在他肩上拍了拍,对他委以重任,继而将一把剪刀放到了他的手里。
“会疼?”林少阳这才注意到言小研在请求他之后就一直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开花会让她疼?”他大声问质岳云松,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她到底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岳云松冷着脸看着他,“开花等于重生,去一条命的事情能不疼吗?还有,你必须在花朵凋谢之前剪掉她的头发,否则植物属性一消失,她的头发便不再具有灵气,段然的根也就彻底的没救了。”
听到他的话,林少阳将手中的剪刀握的更紧了,他面目纠结地看着岳云松,“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岳云松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不紧不慢,“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她的头发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是有生命的?”
“是。”岳云松答的干脆。
“那我剪掉她的头发,是不是等同于在残害她的身体?她是不是会比现在更疼?”
岳云松没有说话,也许他也在刻意忽略这个问题,可是他逃避不了林少阳锐利的目光,终于还是绷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林少阳双目微闭,两条剑眉挤出了一个“川”字。
“总归是要经历这痛的过程,你心疼也没用的。”岳云松见他仍在踌躇,敲着胸口催促他,“但凡是我能做的,又何必让你动手!”他的心中又何尝不痛,这是她第二次开花,上一次她痛的不成样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林少阳看看他又看看言小研,脚下终于开始移动,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扑通”一声,接着就响起陆鑫瑞的一声哀嚎,“哎哟妈呀!”只见他一个狗吃屎的姿势从衣帽间跌了进来,刚好滚到了岳云松脚下。
“阿瑞!”林少阳大吃一惊,他居然还在这里。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里面睡着了,刚才才醒过来,脚下打了绊子才打扰到你们的,我这就走!我立刻走!”陆鑫瑞打着滚儿从地上翻起,撒腿就要朝门外逃,不幸与岳云松擦肩而过,接着他的后领就被岳云松一把揪住,整个人也被无情地拽了回来,岳云松一松手,他倒退了两步,最后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
等他平躺在地上呲着牙再睁开眼睛时,头顶飘过几缕齐整的秀发,那秀发外围透明虚幻,内实乌黑紧密,灵动飘逸,仿若手绘肖像画中女子的头发。
陆鑫瑞忍不住伸手触摸,那头发却敏捷地闪避,他吓的一个机灵就从地上跃起,猛一回头就近距离地看到了正在开花的言小研。
言小研缓缓抬头,一张透明的脸上正若隐若现地流走着白色的液体,双目泛红,像是得了瘟疫,她微动了动嘴巴,艰难地对陆鑫瑞说了一个“快!”字。
陆鑫瑞的脸色瞬间煞白,突然跳着脚大喊一声:“妈呀!”然后朝着林少阳狂奔而去。
“少阳救命!”他抱在林少阳身上不肯下来,活像只树懒。
林少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看到言小研痛苦的表情,她乞求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他感受到了她的坚决,她飘起的长发好似开始下垂,身上的花朵也开始渐渐枯萎,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
林少阳按住陆鑫瑞的肩膀强行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扒了下来,他无暇顾及花少现在的恐惧,大力一推就把他推到了岳云松身边,岳云松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一手扯住陆鑫瑞的胳膊叫他不能再呲哇乱叫。
陆鑫瑞一看被林少阳“抛弃”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他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对着岳云松猛烈地摇头,以此来表示他绝不捣乱的诚意。
林少阳缓步走到言小研的身后,一手握住了她一半的长发,另一只手挥起了剪刀,“你忍一忍。”在他毫无作用的宽慰声中,一把长发落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就传来了言小研一声凄厉的嚎叫。
林少阳看到她脊背一陷,整个上身都趴在了地上,双手紧捂住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喘不上气。
站在一旁的岳云松拽着陆鑫瑞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痛的花少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才一剪刀而已,林少阳就已经浑身湿透,全身都在冒着冷汗,手里抓住了另一半头发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了。
她痛,他更痛,是他在伤害她。上下咬合的牙齿就快被他咬裂了,该怎么办?再一剪刀下去,她会怎么样?
“快啊!没时间了!”侧脸紧贴在地面上的言小研强忍着剧痛喊出了她的决定。
林少阳的五官几乎都拧在了一起,她那么坚决,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忍就让她功亏一篑,握着剪刀的手在颤抖,他猛地闭上眼睛,手下一用力,终于,他完成了。
岳云松扑上去扶起已经痛到无力嘶吼的言小研,大声问她:“你没事吧?”
“快去给段然续足,我感觉花要凋谢了!”满头冷汗的言小研揪住他的衣衫拜托他。
岳云松接过林少阳手里的头发,又把小研交给了他,他什么都没有对林少阳嘱咐,只是恳切地看了他一眼,林少阳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岳云松本就对他信任,起身来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