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踌躇了半天,还是说道,“小筠,小景的事……我们也都很难过,只是他已经……”
“我知道”,顾元筠笑着打断他,“外公我都明白,活着的人更重要,所以我以后会忘掉他的,外公您放心。”
他自然更加不放心!
自从周景出了事,小筠根本就没有哭过,只是想要自杀。
“小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在心里憋着难受。”
外公看着顾元筠风淡云轻的样子,这分明就不像是个花季少女在初恋死后该有的模样,心中不禁对老伴昨晚说的话更加在意,再想想那带着狠厉乖张的笔锋,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小筠这孩子千万别走上歪路。
顾元筠却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也不想外公担心自己,随即俏皮的说道,“外公,说实话我已经哭过很多回了,眼泪都哭干了。您老要是再让我哭,我得先补补水分去。”
外公哈哈一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心中却不由叹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接着两人就默默的往前走,顾元筠抬头就看到路边那颗老桂树。
桂花开放的季节,陈香扑鼻,阳光干净的少年斜靠在树下,一阵风吹来,黄色的花瓣簌簌而下。
那时顾元筠总会满面笑容的走过去,直直的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中,被镀了一层金黄色泽的少年。
周景用脚尖踢踢脚边的篮球,“顾元筠,我负责打球,你负责加油,这就是夫唱妇随。”
那时候她做不得剧烈运动,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那些少年少女们恣意飞扬,是周景不厌其烦的带着她领略阳光的味道。
而那时她总会说,“然后呢?”
“然后?”周景挠挠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夫妻双双把家还。”
顾元筠突然间就鼻子酸酸的,她抬头望天,将眼中的水压回去。
明明已经五年,她以为都忘记了,却在今天这么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两人走到顾氏本草堂门口的时候,顾元筠已经整理好情绪。
快速迎出来的是,外公请的唯一一个员工,小张。
如今大学生遍地都是,小张读的又是三流学校的专科,在这个人才济济的京市,毕业后根本找不到工作。
当时他拿着简历,战战兢兢的找上门,外公聘用了他。
即使那时候店里根本不缺员工。
后来本草堂不景气,在这里积累了工作经验的店员都已经跳槽,小张留了下来。
此时他小心的走上前,先是问候了顾元筠的身体,接着就说道,“顾老,新买的那批白芨已经到货,已经收到库房。”
外公点点头,供货厂家是老交道了,即使他没有当面查验也很放心,此时他看着小张忐忑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张这才说道,“顾老我母亲病了很严重,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我知道咱们这里现在缺人……”
既然是重病那请假的时间肯定就长,自己走后就顾老一人忙活,根本就是找人的时间都没给主家留出来。
外公就关切的说道,“看病重要,钱够么?不够先从这里拿些。”
小张就更是摇头,“不,不用了,我们那里是小县城费用低,谢谢顾老,谢谢。”
顾元筠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在外公不注意的地方,她看到小张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外公只是同意他回家照顾母亲,为什么会松了一口气?
小张则是听到外公同意之后,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用他的话说是赶火车。
顾元筠则是走到柜台的地方,拿出那批白芨的随货通行单,药材发货的时候都会有随货通行单,而这张单子要求机打。
但是现在明显变成了手写的。
顾元筠将单子放下,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泡茶的外公,就随意走到后边的库房。
白芨收敛止血,消肿生肌,市场用量大,价格看涨,但是市场上销售的大多是切片白芨。而这种切片白芨大多掺假。
顾元筠从那些袋子中取出一包来,打开细细的搜寻,她的态度专注而认真,几分钟之后终于找到一块。
观之质地疏松,口嚼后无粘牙感,这就是白芨发芽长苗后剩下的母体,药力达不到。
也即是说,这批白芨中间掺了假。
外公是这家中药材公司的老客户,他们从来不会提供假的药材。
顾元筠在想想之前见到的那张手写随货通行单,和小张不合时宜的态度,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呢?
上一世就发生了这种情况,只不过是在几个月后,而且那时她还正处在自暴自弃中,只是知道药店出了事,外公也被警察带走审查过eads;。
虽然最后度过难关,但是本草堂声誉更差,最后不得不被卖出去。
那一夜,外公一夜白发。
重活一世,顾元筠思虑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单纯找小张麻烦是没用的,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她要放长线钓大鱼。
顾元筠将一袋两公斤的白芨收入空间,走到前边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她笑着说道,“外公,同学打电话来要去聚餐,我先走了啊。”
小筠性子有些孤僻,很少跟同学出去聚餐,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外公就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快去吧。”
顾元筠走出本草堂,看看外边骄阳似火,突然就想起来今天是周景过三七的日子。
她突然很想再去看看他,顾元筠就倒了三次车,终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