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举母亲早逝,父亲没有再娶,常年独居别院,甚至昨日的大喜日子也没有出现,而且也没人知道他对薛凤举再娶持什么样的态度。
所以这薛府里没有长辈,薛凤举的大小老婆们也不用伺候婆婆立规矩,也幸好这样,这两年来杜依然除了感情上得不到滋润之外,日子也还算没受到苛待。
今天早上本来应该是大小老婆齐聚一堂合乐融融地吃一顿早饭,可惜被那几个女人给搅合了,成了一出闹剧。
杜依然和阿夏回到院子里没多久,便有人来送饭了,还是大厨房里管事的曹大娘。
阿夏可不会忘记前几日这个老女人是怎么为难她的,不过是听说了府里女主人要换了,就克扣她们的吃食。
她没什么好脸色地接过曹大娘递过来的篮子,掀开看了看里面的食物,才对着她骂了一句,呸,墙头草,狗眼看人低!
曹大娘面红耳赤,喏喏不敢回应。
早饭还算丰盛,薛凤举虽然是个渣男,但好歹渣得还算有原则,也算是个真小人。
用过早饭,杜依然看外面的太阳不错,就拖着阿夏一起到院子里消食散步。
薛家是书香世家,三代都是读书人,朝中也有不少关系,而且薛凤举有个胞姐入宫做了昭仪,虽说在这五品官遍地的京城里薛家算不得什么,但也算是有点地位,院子大就是一个最直接的表现。
杜依然在脑子里规划着接下来生活,不知不觉就晃到了西边的池塘边。她手里还在掐着一根杂草,想着怎么和杜夫人见一面,让她出面做女方家长,阿夏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
此时两人已经走上一架木桥,杜依然停下脚步,顺着阿夏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只是那两个人脸是背对着她们的,看不清是谁?
杜依然疑惑地看向阿夏,阿夏凑到她身边说:小姐没认出来吗?那坐着的是杨氏,已经快要临盆了,今日都没到前院去,如今却在这里晒太阳,咱们还是别过去了,万一她出了个什么意外,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阿夏说着就要拉着杜依然离开。
杜依然站着没动,心中一动道:已经快要临盆了?
阿夏说:是啊,万一她动个胎气什么的,再栽到我们身上可怎么办?
杜依然推开阿夏的手,下了桥往对面走过去。
阿夏哎了一声说:小姐你干什么去?见杜依然不理她径直朝着杨若兰的方向过去,只觉得心惊肉跳,焦虑地也跺了跺脚急忙跟了上去。
杜依然走到杨若兰的身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犹豫了一下就直接说:几个月了?
杨若兰身边的丫鬟登时扭过头来,看到杜依然的那一瞬间,如同母鸡护崽一般挡在杨若兰的身前,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好像下一刻就要跟她拼命一样。
杜依然有些无语,这丫头看到主母的那一刻不是应该行礼的吗?
小柳,不得对夫人无礼!
那丫鬟背后传出一个柔柔的声音,小柳不情不愿地找到一旁,露出了坐着的杨若兰。
杨若兰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坐在一把大椅子上,身上搭了一条毛毯盖住了圆滚滚的肚子,衬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弱。
杜依然对着她笑了笑,有些职业病地看着她的肚子说:快生了吧?
杨若兰轻轻抚着肚子,脸上露出即将做母亲的笑意,点了点头说:快了,大夫说就这几天了。
杜依然正想再走近细看,但看着小柳瞪大的双眼,有些无语地停了下来,看了看杨若兰坐着的椅子说:最近几天还是站起来多走走比较好,你这是头胎,多走走生起来更容易,她又看了看杨若兰的肚子,估计了一下大小,不是巨大儿,顺产起来应该会比较容易,生产前的时候备一晚参汤,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个时候阿夏已经走到了杜依然的身后,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小姐,你都还没生过孩子呢,怎么懂得这些,自然有大夫和产婆照顾,我们还是快走吧!
杜依然本来出于医生的职业自觉,是想要给杨若兰做个产前检查的,她枕头旁的急救箱里就有胎心仪和听诊器。不过看那丫鬟护犊的样子是不可能了,而且那个杨若兰也不是很热情,应该对她也是有防备的,产妇如果不信任医生,这检查是没法做的。
不过杨若兰虽然看着瘦小,但是气色不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杜依然回头看了看一直催个不停的阿夏,有些无奈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被阿夏牵着往回走,还不忘扭头对杨若兰说:有空了可以去我院子里找我玩啊,我给你做个检查……哎阿夏,你别掐我……
杨若兰一直坐着没动,看着杜依然和贴身婢女拉拉扯扯离开的背影。
小柳扶着椅子疑惑地说:这少夫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杨若兰摇了摇头,不知道,上次看到少夫人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只是觉得那时的她和今天很不一样,而且她的眼睛通透,不会是那种存着龌龊心思的人。
小柳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着善良,谁知道心里黑不黑,这可是二爷的第一个孩子,谁知道她眼红不眼红。
杨若兰摸着肚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胎动,脸上又露出柔和的笑意,管别人那么多作甚,我们不去争也不去抢,这么多年来二爷的性子你我也都看到了,那是个没心的人,如今我就指望着孩子能平平安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