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先将顾钧的手消毒,然后才使劲扯着他的手对着光,用镊子一块一块将手心里的碎片捏了出来。听到他说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奥了一声,心里却在想着,这孩子估计是傻了,说话反应还真迟钝。
顾钧看着杜依然脸上的神色变化,便将她心中想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地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但又转瞬即逝。
只是这一切都落在了一旁被人忽略的阿夏眼里,她看了看认真检查伤口包扎毫无知觉的杜依然。又看了看盯着杜依然看的顾钧。咽了口吐沫,心说:坏了,不会吧。
没多久,杜依然将顾钧的手掌用纱布包扎好,将最后的布头用医用胶带粘住,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说:老兄,不管是事情有多困难,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千万要收好自己的老本,别自己先把自己的老本先输出去了。
杜依然说完,就将拿出来的镊子放回急救箱里,一切东西都归位,然后才将箱子给盖上。
等到杜依然抬头的时候,却看到顾钧还在盯着自己的手背在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呢,只是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在古代男女是不能拉手的。刚才自己那豪爽的一拉估计又要惹出什么误会来了。
杜依然探着头问:你?
顾钧已经回过神来了,缓缓收回手却是岔开了话题说:你说的对,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我曾经万分鄙弃的上苍,希望他能给一生温顺的师母一点仁慈。
杜依然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
随后两人又断断续续不温不热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地话,顾钧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问道:问一句冒昧的话,不知昨日夫人让某给杜大郎送的是什么?
杜依然一拍脑袋说:实在是对不起,我忘记了,随即扭头对阿夏说,你回去去将我那封信拿过来,如今顾将军正好在,便一并交给他了。
阿夏犹豫着不想去,扯着杜依然的袖子说:小姐,我看还是等天亮了以后吧,这里就您一个人。阿夏不放心,说着还看了看顾钧,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说,主要防的还是这个人。
杜依然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她刚来那几天还毕恭毕敬的,如今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看来她真是没有做深宅夫人的潜质。呆役央血。
但她也没有再要求,顾钧一哂,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杜夫人似乎对那封信很重视?
对,杜依然点头,那封信关乎我以后的命运,很重要,所以希望顾公子一定要将信交到我大哥手里去。
顾钧沉吟片刻,随即冷笑一声,你这位兄长也是……只是一句话说一半就不再往下说了。
杜依然好奇,也是什么?
他却似乎并不愿多言,只是说,你到时就知道了。
人家不愿说,她自然也不好再问,一时两人又无话可说了。
只是这种沉默的尴尬并没有延续多久,没过多长时间,产房的门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撞开,有人冲了出来。
杜依然心中突地一跳,急忙站起来向产房看去,顾钧一直沉寂的脸上也有起了变化,也跟着站起来,双手骤然握住。
杜鹃冲了出来,双手满是鲜血,神色慌张几欲崩溃,浑身颤抖,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脸色和嘴唇苍白成一个颜色,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
此时院子里的所有大夫都围了过去,杜鹃抓住一个老大夫语无伦次地说:钟医令,快救救我家夫人吧,浑身抽搐,都是血……还吐了白沫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杜鹃此时抓住的那人正是前几日给杜依然看病的大夫,听到杜鹃的话,顿时变了脸色,这是产前疯……没得治了……准备后事吧……
杜鹃听了惊叫一声,身子一软几欲昏厥,随即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抬眼四处张望,叫道:杜夫人!杜夫人你在哪,夫人她抽搐了!
此时杜依然终于从人群外挤进来,杜鹃看到她后,立马扑上去抓住她的衣袖跪在地上哭喊着说:杜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吧,这个孩子是好容易得来的,孩子不能有事,夫人也不能有事,将军不在,杜夫人求你了……
此时一群人都还以为这个衷心的丫头受不了打击,才病急乱投医,这个被她成为许夫人的还不到双十年龄,怎么可能会救得了这个,一个个都摇头叹息,虽然这个许夫人是大梁大将军林恒一的夫人,但也只能是认命了。
杜依然托住杜鹃的胳膊,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我会救的,快带我进去!
杜鹃急忙起来带着杜依然进产房,留下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顾钧还站着石桌旁边一动不动,两只手紧紧攥住,从杜鹃双手沾血冲出来开始,脸色就有些发白,直到杜依然说出那句我会救的,神色才有了些许变化,满脸复杂地说出一句让人听了不知所云的话,难道真的会有变数?
杜依然跟着进了屋内,就看到地上瘫了一地的产婆,一个个如同筛糠一样抖着身子,如果这次主家真的出现了一尸两命的情况,她们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而屋子里伺候着的丫鬟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有了人来指挥,都吓得不知道要干什么。
杜依然急忙走到床前,掀开许夫人身上的被子,顿时松了一口气,情况其实还没有到最差的地步。
杜依然快步上前去按住浑身抽搐的杜夫人的肩膀,对杜鹃大声说:快点找东西让产妇咬住,别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杜鹃慌张地四处去找,却不知道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