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感觉这个声音甚至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去看,便看到身后坐着一个麻衣和尚。脸上瘦瞿,身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筒竹签。
这样的装扮,不得不让依然觉得这是个骗子。
本不想搭理他,只是那和尚却是亲自绕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这位女施主非我大梁人士。”
依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避免听到他的下一句是“施主不该在这个世上”之类的话,站起身子就准备离开,只是老和尚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顿住了脚步。
“施主是北国人?”
依然疑惑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老和尚眯着眼笑道:“施主可愿听老衲的卦辞?”
依然扯了扯嘴角,提前打好预防针,“我可没钱。”
老和尚说:“我看施主是有缘人,分文不收。”
依然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到桌前坐下,然后才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老和尚晃着桌子上的签筒。“施主要不要求个签?”
依然嘿嘿一笑说:“我不信那个。”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老衲看施主双目浅色,而老衲行走四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种目色。所以说施主并非我大梁之人。”
依然拧眉。心中转了转,她知道自己双眼的颜色是浅色的,于是不由地对老和尚的说法有些好奇,“那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这种眼睛的颜色?”
老和尚却是将桌子上的签筒又往她的面前推了推。笑着说:“施主可要求个签?一两银子解一签。”
依然差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老秃驴,不过忍了忍还是算了,对着老和尚皮笑肉不笑地说:“师父这是在抢钱的吧?”
老和尚但笑不语。
依然有些好笑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只是刚走出两步,身后的和尚又道:“施主今日会有血光之灾……”
依然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子离开。
到了和偏殿相连的另外一个佛殿,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因为殿内烧了炭盆,爬山又太累,没过多久就昏昏欲睡了。
就睡了一嗅儿,却做了个梦。梦里后面一直有人在拿着刀追她,她吓得一直跑一直跑,眼看后面的人都要追上了,依然就要惊叫出来,只是脚下一空,整个人就跌到了深渊里。
依然浑身一抖就醒了过来,她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在殿内靠着背后的墙面睡着了。
只是这会儿心里还留着刚才逃命时的心有余悸,一颗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
她拍了拍胸口坐直了身子,然后便看到依兰走进殿内四处张望,脸上带着些着急。
依然走到杜依兰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杜依兰猛地扭头,见是她,一把抓住她说:“姐姐跑哪去了,可让我好找!”
依然揉了揉脸说:“跑得太累了,这殿内又太暖和,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依兰讶然地说:“这可是佛祖圣地,姐姐怎么能在这里睡着呢!当心佛祖怪罪!”
依然摆了摆手笑着说:“好了好了,只是如今已经睡了,佛祖若是真的要怪罪的话,那就怪罪吧,只是刚才我看你脸上有些慌张,出什么事情了?”
依兰想起什么一样,急忙拉着她走出殿外,然后指着外面焦虑地说:“姐姐你看,这下怎么回去!我那佛祖还没拜完呢,突然就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依然往外面看去,原本上午已经停了的雪这会儿竟然又下了起来,而且现在还是鹅毛大雪,地上已经积下薄薄一层了,若是再下一会儿,恐怕更厚。
这下依然也有些焦虑了,一旦雪下大了,不说来的路上有一段路比较难走,单单那九百多阶石梯都已经够受了,肯定很滑。
原本在殿内的人们此时都聚到了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雪花都是一脸愁绪。女斤场弟。
现在已经是巳时末,冬日天短,若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
依兰忧愁地说:“今日本就不该出来,连累了姐姐跟我一起待在这里,只是若是晚上不回去的话,这里的客房恐怕是住不下的,爹娘和哥哥也会在家担心,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依然看着外面地上越来越厚的雪,拧着眉头道:“这雪既然下这么大,那么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是停不下来的,甚至说不定还会下个几天,这个谁也说不准,”
依兰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呢!”
依然看了看外面,一咬牙说:“我们走吧,趁着现在其他人还在考虑要不要离开,而且雪还不厚,我们赶紧走,要不然等有人想到要赶紧先离开,那么地上的雪就会被踩实了,那个时候更难走,更滑,现在雪刚下,踩下去一个脚印,但是不容易滑倒,所以我们现在就走!”
这会儿依兰跟着的三个丫鬟婆子也没有注意,依兰就以依然为主心骨了,“姐姐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相信姐姐,我们赶紧走!”
依然点点头说:“那就不要耽误了,地上的雪只会越来越厚,下面留着的两个车夫说不定看到下雪了就会上来接我们了。”
两人将斗篷上的帽子扣在头上,便出了大殿,然后径直出了寺门。
到了石梯前,阶梯上已经积下了一指厚薄的雪,几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往下走。
本来想着来的时候爬阶梯已经够累了,没想到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累,全部注意力都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