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已经几日,新库房已经建好,新一批木料也运来进了库。工程进度赶,晋昌坊里整日都一派忙碌景象。我安排了两队人晚上交换巡逻,加上武侯也加强了巡视,倒没再见库房出事。
忙多了,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白天赶来此做工事,晚上回去便能见到淑文,两点一线的日子,倒也过得充实。偶尔闲暇时,坐在只是粗加工了的石墩上,抬头望望天,想到杜府,想到淑文、杜母,杜构……说实话,听闻他进宫替我求情,我满感激他的恩情,虽然最后赔的钱还是得自己付……
父母俱在,佳妻相伴,当个小官。人生不就是这样?念及至此,再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就都淡然了。
是日,忙完了工部的活后,我早些回府。策马出城,道上赶超过了一支队伍,只匆匆一瞥,脑中忽然冒出了一股熟悉感,急忙勒住马缰绳。
杜路紧跟我其后,见我忽然停了,也急忙停下。
”郎君,发生了何事?”
我没回答杜路,直直看着百米远处那队人马。我觉得熟悉,是因为看那马车很像府里的,可又不敢确定,因为在那马车旁的,是个我不认识面的公子哥。
就在我怀疑是否错觉了的时候,忽见那车夫看见我二人时眼神突然一亮。
“郎君?给郎君问好”车夫停住,向我行礼道。
“郭汜,你怎么在城里?”杜路问那车夫道。
此时我才记起这是府里的车夫,之前我坐过他策的马车,只是见面不多,一时没认出来。
“我们刚从萧府出来,正回去呢”车夫刚说完,却听旁边那公子哥说道:“敢问可是杜三全杜公子?久仰大名”
我转头向他看去,看了两眼,发觉还是不认识,面上还是客气回了句:“有礼,敢问兄台是?”
“在下柳黯花”那人回道
我正皱眉想是城里哪个柳姓的公子哥时,却见那边车帘子给掀了起来,淑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夫君,这位是柳姐姐的兄长,见今日天色晚了,故来相送……”
闻言我皱眉又转头看了看那人,心里已明了八九分。我跳下马,走到了淑文身旁,毫不顾忌众人在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扬了笑脸,对那柳黯花道:“原来是柳兄,恕三全眼拙,没认出来。三全多谢柳兄好意,天色不早,柳兄请回吧”都是托词,我又哪里认识他。
“这,送人送到半路,略欠妥当,在下还是……”
“无妨,柳兄好意在下已然心领,送到此即可了”我抢道,“天色已有些暗了,柳兄出城再回来只怕城门会关了”我只觉自己猜对了,都已经拒绝了还坚持,不是别有心思是什么?
我面上保持着笑脸,心里直念着绝不能让他送!直觉再加上敏感,对于一个送自己娘子回去的狼性物种,单就这为人夫的身份,我将他列进黑名单完全在情理之中。
“也好,尊夫人有杜兄相随,在下便放心了,告辞”僵持小片刻,柳黯花终于放弃了,我目送他走远。
既然有马车,我也懒得再骑马,将马扔给了杜路牵着,我同淑文坐进了马车,命了车夫启程回府。
马车里,坐了会,我还是忍不住,开口拐着弯询问关于那柳黯花的事。
我问淑文道:“你近些日子都去萧家,可是喜欢那位柳夫人?”
“若是同别家的夫人相比,算得上是喜欢。”淑文回道,“柳姐姐人极好,妾身同她见了,只恨不能再早些认识做姐妹。”
柳氏家在河南郡,离淑文老家不远,两人算是来自一地,相比起别家小姐姑娘,淑文同柳氏在一起共同话题也多。
“我听闻守规从河南郡回来时,是他家夫人的阿娘和兄长相送回了长安的,那位兄长,可就是刚刚那送你的人?”我问道
淑文点头应是。
我皱眉,疑惑问道:“他可是要在长安落住?”
淑文摇了摇头。
我见状问道:“既只是来送亲,那他为何还没回去?距成婚都过了多少时日了”
淑文道:“柳姐姐想多留阿娘待几日,柳阿娘一走,柳姐姐就只有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同阿娘见面了”
我听了哑言无措,本只是想着问那个柳黯花,谁知扯进了柳家母女,刚才那么问,倒显得像是存了什么坏心了。
抬头一瞥,突然见淑文脸上带着笑意。
淑文见我看见了她,抿着嘴转过了头去。
我看了一愣,问她为何笑。
淑文未回答,看了眼车里坐着的楚儿丫头,又低了头,没回话的想法。
我看了,靠近她低声道:“你若不说,夫君我可痒痒伺候了”我用她致命弱点威胁道。
淑文无奈看了我一眼,低了下眼,又抬眼,方才说道:“夫君可想知道柳姐姐兄长的事?”
我皱眉看她,不知她这话何意。虽然我先前拐弯问她是为了摸清柳黯花底细,可听她这么说,莫不是瞧出了我这点小招数?
淑文却不等我回话,直接讲起了柳黯花。
“其实妾身在多年以前,就听人谈论过柳姐姐兄长。只听人说,河南郡有个柳家,柳家有个公子,三岁诵文,七岁成诗,又恰恰生了个好面相,每逢出府,必引得全郡女子出门相望。他的名气,遍传郡边四周,夫君不知他,莫不是没传到长安?”
我抿嘴,有些不满。那位本尊适才见过了,倒是能想象得出那场面。别的女子我不想知道,但听淑文话里都夸出花了,心里就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