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当他危言耸听了.
吸了口气道:“臣妾并沒有欺君.”
他终是睁开眼來看着我.略撑起了身子:“莫不是朕的耳朵出了错.常渠说的什么都分不清了不成.”
我略退了半步开口:“皇上今日过郁宁宫闹了一场.把太皇太后气病了.外头若是传了开去.臣妾那就是红颜祸水.是让皇上和太皇太后不睦的罪人.死不死.岂不是早晚的事情.”
他听了.哧了声道:“你也算红颜祸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讽刺的话.我忍了.
伸手.扶了他坐起來.掌心贴在他的胸口.知他说难受的话是真的.
他只看着.也不拍开我的手.
我只又轻声道:“臣妾误会了皇上.特來请罪.”
“死罪.”他想也不想就直说.
“那皇上就赐死吧.”他非得让我跟着一搭一档地唱戏.
他却道:“你想得美.”
嘴角忍不住牵出了笑.听他开口:“朕不舒服了一天.你也别想得个痛快了事.”
“那皇上想如何.”
“你把棠婕妤气走了.朕沒舞欣赏.你给补上.”
点了头起身.他的寝宫比我的大多了.就是让一队的舞姬进來跳都不曾问題.
他却又道:“汀雨曾说.见你在御花园的羊肠小道上跳过舞.还说那种旋舞.她从來不曾见过的.”
我怔了下.也不语.只足下轻点.旋转着舞了一圈.而后.闭了眼.听得风声.转速越來越快.我仿佛又瞧见那一日.漫天飞舞的落叶.包裹着我的身子.飞速地移动着.
突然.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过去.
我吓得睁开眼睛.整个人已经落入男子的怀抱.
听他嗤笑着:“叫你装厉害.还想闭着眼睛跳.”
我气结.分明就是他阴了我.
“舞得太差.”他理直气壮地打着评语.
瞪着他.才发现我的鼻尖儿竟已经碰到了他的.
他戏谑地凝视着我.吐气如兰:“日后除了朕.别在别人面前跳舞.丢人现眼.”
怔住了.他是继安歧阳之后.第二个说我跳得烂的人.
今日.我不和他计较.我來.本就不是为了跳舞.
男子俯下身來.薄唇亲吻着我的唇瓣.
我有些紧张.略别过脸.低声言道:“皇上该过郁宁宫去了.再晚.太皇太后该就寝了.”
抱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他拧了眉心:“你说什么.”
从他怀里出來.直视着他:“今日之事.皇上还是过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赔个不是.不管她做了什么.始终是太皇太后.是您的皇祖母.”
他冷了脸:“姑姑來找过你.”
他真是料事如神.
我未及开口.他又道:“她劝不了朕.以为你劝得了.”
“皇上……”
他只起了身.步入内室:“十六年了.朕亦步亦趋了十六年.”
“可是十六年來.太皇太后做的任何事.都沒有害过皇上.”我跟着他进去.
他在桌边站住了.一手扶着桌沿.笑着道:“你不恨她.”
“恨.”我答得毫不迟疑.
“为何恨.”
“两次.她都差点让臣妾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我以为.对女人.这是所有惩罚里最残酷的一种.
他突然笑起來:“这在你将玉珠交给朕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注定了么.”
他的话.叫我狠狠地怔住了.
是.我是用玉珠换了他不碰我的承诺.可我却似乎并不怎么想过.我因此而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那是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