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他握着酒杯的手,心一丝一毫沉下去,似乎被杯里的冰块紧紧压着。寒冷,压抑,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
可是最终,我还是落落大方地和他碰杯:“是吗?那可要恭喜您啦。祝您永远向往日那般一帆风顺。”
走出包厢时,我默然不语,一直走到换衣室坐下后,才紧紧握着掌心里保险柜的钥匙,那些尖锐的凸口剑刺般扣进血肉。
“……叶子姐,”秦可岚吓了一跳,忙过来掰开我的指尖,“是他们为难你了吗?”
我回头,冷冷盯视着陈永宾离去的方向,远远地还能看到沈安妮还在和那个男人说笑:“我好恨……”
秦可岚亦跟着回头:“他就是那个……害你到这里来的人吗?”
我蓦然转过脸:“他不是唯一一个,但会是最快得到报应的那一个。”
下班后,老钟又通知她到凯旋广场碰面,说实话我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但金主既然发话了,我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走到凯旋广场时,远远地就看到欧阳琛的车子停在路边的樟树下,我收了收心神,刚要走向欧阳琛的车,身侧的一辆红色跑车却冲着我鸣起喇叭。
我警觉地转过身,向车里探望了一眼,心也跟着一抽:“周晋雅?”
“怎么两年交际花的生涯没有教会你一个陪侍应有的素质吗?”周晋雅穿着一条精致考究的短款礼服裙,打开车门的动作十分优雅,“直呼客人的名字是否不礼貌呢?”
“这里不是club,你也不是我的客人。”
我语气淡漠:“你来找我做什么?”
周晋雅走下车,看了眼面前的我,一抹笑意在脸上漾开:“怎么样,许久没看到陈院长,是不是觉得分外亲切?”
“是你安排他来的?”
我恍然明白过来,周晋雅跟沈安妮一向关系不错,就连一年前那次诘难都是她故意安排的,她能做出今天这件事丝毫不奇怪。
周晋雅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发丝:“这个见面礼还不错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冷冷注视着她。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北辰的感情现在很好,已经订婚了,”周晋雅笑语温柔,“如果有空的话,我不介意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歹同学一场。”
广场上的白莲状路灯,大概是使用了太长的缘故,一明一灭的,她明亮的眼也跟着闪动起来,却像是一把寒光透刃的刀。
我知道她在向自己炫耀,炫耀她的幸福,她的快乐,以及她对那个人的绝对所有权。
应该沉住气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冷冷笑了出声,我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色宾利,那辆车已缓缓发动,向广场外驶出,渐渐地离我而去。
好像什么都离我而去了。
周晋雅的神色跟着浮躁起来:“你笑什么?”
我侧过脸,明亮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我笑你自欺欺人。”
周晋雅仿佛是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我自欺欺人?”
“你故意对我说这些话,是想看着我痛苦吧。只有我痛苦了,你心里才会觉得快活些,是不是?”
看到周晋雅的神情有瞬息的诧异,我不屑地轻笑一声:“换言之,你现在过得并不快活。如果北辰真的对你很好,你又怎么会来我这里寻找安慰?”
周晋雅的眼风很快扫过我,因不悦而涨红了脸:“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她,保持着胜券在握的笑意:“生活教会我,不要过分自得,却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的你到底是幸福还是怎样,我说的不算,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问问你自己的心吧?”
周晋雅脸色发青:“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不过你也就能逞逞口舌之快,你又能好到哪去?你以为,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这个身份,还配得上北辰吗?他还会要你吗?”
我满不在乎地说:“我配不配的上北辰是我的事,他要不要我是他的事,可无论哪件事都和你毫无瓜葛。如果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不痛快,想打击报复我,那么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你越是这样子对我,我就越是要坚强。奉劝你,把你那些不入流的小伎俩都收起来吧,两年了,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如果逼人太甚,我也不会再装聋作哑。”
周晋雅怒极:“叶轻!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一点,不然下次事情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下次?”我淡淡一笑,“但愿没有下次,不然我发誓,你也不会太好过。”
然后我有礼的告辞,朝着同宾利车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忧心忡忡。
周晋雅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的麻烦,难道说……北辰真的来到海滨了?
本以为为了避嫌,今晚欧阳琛不会再叫我了。但是没多久,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今晚,他投宿在初来那夜的酒店,顶层17楼豪华总统套房。
他喜欢“7”这个数字,他喜欢顶楼,他喜欢透过大片大片的落地窗俯瞰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一并他脚下的芸芸众生。
通常情况下,他还喜欢在玻璃前,抱着我做那种事,野蛮的力度、暴露的刺激感和香薰烟火的浪漫常常让彼此兴奋不已。
我臣服于这种兴奋,却又羞耻于这种兴奋,只因再浪漫,我也必须认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