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衍搁下剧组的事连夜赶去医院,邹静静正在科室外等着,沈博衍一上前就质问道:“你疯了吧?!你想逼死我爸?!”
邹静静的脸黑得像炭一样:“我没疯,疯得是沈清余。”
沈博衍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看。他也不知道邹静静为什么又能把帐算到沈清余头上,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错都是沈清余的,怎么连他们夫妻吵架也能赖上沈清余呢?
邹静静冷笑:“你以为是我想跟你爸吵架?我巴不得他赶紧把身子养好回去替你主持大局!是他逼着我吵架,十几年前的破事都要翻出来跟我算旧账!好一个沈清余,真是能忍啊,看你爸没几年好活了,想趁着这时候挑拨离间,抽我的底。”
沈博衍不可思议:“我哥挑拨离间?你确定?”
邹静静说:“不是他还有谁!”
沈博衍长长叹了一口气。母亲和哥哥的这笔糊涂账,他不想再参与了。
没多久,沈清余也赶到了,表情严肃:“爸情况怎么样?”
邹静静连跟他维持表面的客气也懒得做了,冷冰冰地不理他。沈清余用眼角睨了她一眼,也不再做声。
沈父做完检查,要等第二天才知道结果,于是一行人回家了。四个家人在一起,气氛却无比尴尬,谁也不理谁,简直叫人浑身难受。
好容易捱到第二天,大清早剧组又来电话了。
周越越的语气很焦躁:“沈总,剧组出了点问题。”
沈博衍揉着太阳穴不耐烦道:“又有什么问题?没大事别烦我,我家里现在有事呢!”
周越越说:“昨晚横店下雨,仓库的窗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道具和石膏板都泡水了。”
沈博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我|操!”
很多室内的场景嵇莘都要求自己搭棚,于是剧组自己租了个仓库搭建了一个屯兵所,用石膏架子搭出内部的构造,把家具啊枪支等道具搬进来布置。昨晚上下了大雨,仓库的天窗没关,早上剧组的工作人员进来一看,石膏架子和道具都泡水泡坏了。道具是借来的,用完了还得还,弄坏了就得要赔钱了。
电话还没打完呢,家里保姆过来,说沈父身体不适,早上又吐了一回。
沈博衍丢下一句你看着解决就行便把电话挂断了。
下午沈清余也没去公司,就在家里呆着。邹静静不想看到沈清余,回自己房间去了,于是沈博衍和沈清余两兄弟一起坐在客厅里聊天,等医院来通知。
沈清余问沈博衍:“电影拍摄得还顺利吗?”
沈博衍叹气:“这个嵇莘,不管他水平有多好,我以后不会再用他了。”
“怎么了?”沈清余问道,“嵇导有什么问题吗?”
沈博衍说:“太事儿了,就拍这段时间,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隔三差五就要增加预算,压根不听话。”
沈清余举起杯子喝了口茶,笑道:“艺术的事我不太懂,不过听说有才华的人很多都是这样,活在自我的世界里。你要是为投资的事发愁,放宽心,大不了我再给你公司拨点钱。”
沈博衍看看沈清余:“不光是投资的事,我总觉得这个嵇莘太……要不是人是你介绍给我的,我都怀疑他跟我有仇故意给我添乱。”
沈清余拿杯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耸耸肩:“是吗。”
兄弟俩都不说话了。
不久后,家里电话响了,沈清余的目光望过去,身体却没动,沈博衍接起了电话。电话是医院的人打来的,告知他们沈父检查的结果。
几秒钟后,沈博衍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他挂掉电话,眼珠木然地动了动,投向沈清余:“爸的癌细胞……转移了……”
癌症早中期还有治愈的希望,然而一旦癌细胞,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沈清余呆怔片刻,缓缓把背靠到沙发上,常常吐出一口气,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转移了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