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祈福舞,四下都议论纷纷,有人提问道:“敢问娘娘要跳的可是那支上古所失传的祈月之舞?”
“不错,正是此舞。”九卿点点头。
众人一片哗然,本以为早就失传已久的舞蹈今日被九卿提起,早就有人在传这舞是天下最难的舞蹈,没有之一,因为及其复杂,而且冗长,对于女子的身形都有着极高的挑战性,稍不注意,便会要了小命,不过也正是如此,此舞通天,所以才会拿来祭祀所用,就是因为太过于复杂,才渐渐失传,今日九卿居然要跳此舞,自然在百官之中引起了不少风波。
“此舞还需一人鸣鼓,皇上,今日本宫以身作舞,你以身鸣鼓,你我二人,必定能够感动天神,来年保佑天玄子民风调雨顺,安居乐业,这样如何?”九卿淡然的看着他,仿佛早就知道他会鸣鼓一般。
夙千隐心中也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样的九卿似乎有些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偏偏说不上来,不过在百官的目光集聚下,他只得点头,“好,你舞,朕鸣。”
殿前很快便别人抬来了一面大鼓,九卿微微一笑,已经朝着祈福台走去,浣月本想要跟着她,却被九卿以此舞太过艰险,若是旁人在旁恐怕会影响她发挥为由所拒绝,所有人都只得在下面。
夙千隐眼眸越发幽森,越发不知道九卿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如今一切都已经至此,他只得按照她的意见走,众人只见那抹红衣渐渐上了台阶,一步一步步子走得十分平稳,不管上了多少层都仍旧没有一丝疲累的感觉。
每人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却看不见她的脸上如今是何表情,她每上一步阶梯便会想起从前关于两人所发生的一切,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痛苦的,缠绵的,高兴的,难过的情绪混合交织,她的面上一片复杂之色。
直到身体站在了欺负台上,上面早就摆好了祭天所用的东西,她点燃了三柱清香,口中默念了什么,最后插在了香炉之中,看着那青烟袅绕,脑中想到了从前的画面。
“千隐,不如我们在这里拜天地吧。”
“今日只是祭天,若有机会,下次朕带你来。”
“拜天地哪还有下次……”
然后便是两人一袭大红色喜袍,他拉着她跪在这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就如同是民间小夫妻一般,过去的画面一一闪过,她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挥舞着手中的红绸,示意她已经准备妥当,下面的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这种舞可是失传已久,如今能够再看已经是大开眼福。
但是这种舞也伴随着风险,其中不少人对九卿的看法所改观,从先前的红颜祸水渐渐转变了为国祈福,不顾自己还没有康复好的身子甘愿跳那么危险的舞蹈。
夙千隐手中握了鼓槌,飞身上了鼓台,手中略略一使劲,巨大的鼓槌猛烈的撞击着那大鼓,鼓面顷刻间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如同雷鸣。
在那祈福台上的女子身形开始舞动,一人一鼓,一人一舞。
一人红衣翩跹,一人玄衣如墨,两人一高一低,配合得却是天衣无缝,起初那鼓声就好像是春雷炸响,春雨润湿了干涸的土地,她的身姿轻盈,就如同是绽放在那青山之间一朵开放的花朵。
渐渐的鼓声开始由缓慢变得稠密,她的身子也随着鼓声骤变,如同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耳畔仿佛是千军万马,战火纷飞的战场,女子拉弓射箭,上前杀敌,两军对阵,哀鸿遍野。
她的发丝和裙衫在风中翻飞的,每个人眼中只有一片红色,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感觉那抹红色好似炙热的火焰飞舞着,燃烧着。
鼓声再次发生了变化,战火平息,那一地鲜血润湿了绿色的草地,鼓声凄凉,战火之处,马革裹尸,家破人亡,人们的心中一片凄凉,有人捂住了胸口,仿佛已经置身于鼓声和舞姿所演绎的一个故事之中。
天地之中,雪渐渐的下了下来,九卿的身子在雪花中翻飞中,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好像被她所夺去了呼吸,她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舞者,跳着,旋转着。
却渐渐平息了这场悲凉,大地开始重生,那白骨皑皑之地渐渐出现了一抹新绿,树枝抽芽,杏流淌,河边妇人浣衣,孩童在一旁追逐蜻蜓。
阳光明媚普照,似乎一切都变得更好,女子的身子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姿势,每一种都是不曾见过的,只要她跳错一步,殃及性命,然而她却没有一点犹豫。
不过一舞,早已经倾了天下。
只是人们不知道这舞何时会停,鼓点不停,女子身形不停,大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特别的美,有人惊艳于她的身姿,有的人却是被她这种精神所折服,她已经跳了小半时辰。
秋禾迟迟而来,为九卿带来了围脖和伞,走到浣月身边,气喘吁吁,“浣月姑姑……”
“嘘!”浣月示意她不要打断此刻。
秋禾脸上似乎有些焦急,看见九卿还在旋转的身姿,可是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鼓声在一片飞快的鼓点中落下了帷幕,那女子的身姿也渐渐停了下来。
所有人还处于一片呆愣之中,好似鼓声未停,人也不曾停下,全场呆若木鸡,夙千隐看着在风雪中的女子,九卿的额头上已经流出了点点汗珠,一片白润如玉犹如露珠滚落。
她的目光淡淡同夙千隐相对,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