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一声惨叫,“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秋禾和绿衣端着水盆正准备服侍九卿起身,这还没有进来便听到如此惨烈的声音,慌忙推门而入。
看着一脸震惊坐在床上的女子,满头冷汗,定然是做噩梦了,绿衣赶紧拿过一件长衫为她披上,“娘娘可别着凉了。”
秋禾赶紧用热帕敷在了她的脸上,感觉到脸上暖暖的,九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用力在脸上擦了擦,帕子上没有丝毫痕迹。
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原来竟是个梦而已,可是未免这个梦也太过于真实了些,她居然梦到自己去冷宫找落梅,然后落梅死在了自己眼前。
昨夜自己怎么睡死了,也不知道落梅在冷宫之中的情况怎样,是不是真的如同梦中那般凄惨,只是即便不凄惨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心中越想越不安,她必须要先去冷宫之中看一趟,她忙翻身起床,“浣月呢?”这些天都是浣月为她梳妆,今日却还没有看到她。
“娘娘今日想要梳妆什么样的?”浣月带着清浅的笑容进来。
“简单的样式就好。”九卿淡淡道,准备从衣柜之中拿衣衫出来,却发现衣柜莫名的开着,她分明记得昨夜睡觉之前是关了的。
“算了,别梳妆了。”她随意拿了一件火红的裙衫穿上,果然还是红色最得她心意,以前落梅为自己准备的裙子也大多是红色的,式样都别致的紧。
她从来没有一次想要见到落梅的心情这么迫切,“娘娘,你头还没有梳,就这么急冲冲的去哪儿?”浣月有些无奈,这娘娘老是说跑就跑。
“这娘娘近日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她自从进宫以来,哪里都变得不正常了呢?”绿衣也是无奈道。
只有秋禾捏着双拳,“看来我的要好好练习跑步了,不然根本追不上娘娘,只能拖娘娘的后腿,”说罢她也哒哒的跑远,另外两人更是无语。
九卿跑的方向正是冷宫,她不知道为何昨夜自己睡着了,就这么一夜,到底会发生什么变故,她不得而知,清晨的雾霾还没有散开。
每往冷宫多走一步,她的心就没来由的一片慌乱,就快到了,没事,马上就可以见到落梅了。九卿在心中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直到……
冷宫的大门并不像以前那般的紧锁,那把巨大的枷锁被人打开了,里面传来了人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心上一紧,赶紧朝前跑了几步,然而还没有走进去,视线中出现了几位面无表情的宫装侍卫,前后四人,抬着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木架。
白布之下溢出了一片黑色的衣料,她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连上前一步都不敢,“清嫔娘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九卿如梦惊醒,嘴唇嗫嚅道:“你,你们抬得是何人?”
“她啊,不过是前皇后宫中的一个丫头而已,娘娘若是没有事情,便不要在此处逗留了。”一人好心的提醒道。
然而九卿没有离开,却是朝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去,“娘娘,你要做什么?”
“娘娘,别看,死状很诡异的。”
“娘娘……”
侍卫话音截止,因为九卿已经打开了白布,木架之上,落梅孤单的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嘴角却是不可思议的带着笑容,背后一片血迹,她身上还穿着昨夜自己亲自给她系上的黑色斗篷。
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九卿面如死色,“娘娘,真好,为你所死也算其所了……”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她发现身后有人的影子,再然后便是落梅替她挡了那一剑,“落梅,落梅……”九卿从来没有落泪,就连在火海之时都没有。
这一刻眼泪却没有丝毫感觉就流了下来,颗颗落入她的脸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从前她杀过的人不在话下,也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偏偏看到从前那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消失之时,她落下了眼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她甚至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梦而已,梦醒了,即便是自己再找不到她,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娘娘,请放手,这只是具尸体而已,切勿让她污了您的眼,脏了您的身体。”一旁的侍卫本来看着流血身亡的落梅嘴角噙着那抹微笑的时候便已经觉得诡异之极,现在这个清嫔娘娘却抱着她的身体不撒手。
九卿从来就是个理性的人,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她向来是抱着既死则安,旁人不管再悲伤都不会改变结果,既然是无法改变结果的事情,那么便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活着的人就应该更好的活下去,连着死去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有的事情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即便知道如此,眼泪仍旧一颗颗滚落,她紧紧的拉着落梅的手,虽明知道再也唤不回她的性命。手指蓦然摸到一物,是落梅紧紧拽在手中的一方锦帕。
锦帕之上绣着一支秀丽的兰花,绣工精妙绝伦,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她死死拽着锦帕,至少知道了,这个杀手要么是个女子,要么是女子送与男子的定情之物。
她快速将锦帕收入怀中,她隐隐有种预感,或许这方锦帕便是能够帮助她的最大线索,几人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严肃的九卿,见她的视线被锦帕所吸引,慌忙抬了尸体离开。
“慢着!”几人脸色一僵,再回过头来之时,九卿脸上已经一片严肃,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证明她刚刚的确是哭过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