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只有五六岁;母妃终于怀上了父皇的第二个孩子,就是煜儿。
母妃在怀着煜儿的时候,太医也诊断出母妃的身体不好,需要精心调养才能保注子;母妃为了腹中的骨肉,经常喝那些闻着都想呕吐的药汤子,芙蓉宫里的小厨房里,永远都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还有各种各样的补品,一碗一碗的被母妃硬着头皮喝下;可就是这样疯狂的进补,让母妃的身子渐渐吃不消,最后一点一点的虚胖起来,甚至连腹中的胎儿也大的有些可怕。
太医说,这个孩子过大,母妃在生产的时候定会受到比一般孕妇更大的苦楚;父皇那个时候也是颇为担心母妃的,就连续赐下了四名最得力的接生嬷嬷,随时照顾在母妃身边待命。
可是,噩梦终究还是来了!
他清楚地记得母妃在生产煜儿时,痛苦惨叫的呼痛声,整整一天两夜的折磨,母妃的嗓子都喊哑了,救命的人参汤不知喝了多少碗,一拨又一拨的御医被送进了芙蓉宫里的产房中;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项身子孱弱的柔妃娘娘快要扛不住的时候,煜儿才硬是被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接生出来。
当第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天际时,他终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母妃在产房中受了多久的苦楚,他就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接生嬷嬷将煜儿抱出来给父皇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轻轻一动整个人都有些体力不支的摇椅晃,最后便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疼的他眼泪直往下流。
事后,他去了母妃生产煜儿时待过的产房;闷热的环境中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他直想吐,随着他一起走进来的小贝子因为看见一条条的血棉布和血水被宫人们往外端,早已吓得扶着门栏不敢再多走一步;当时,他就站在母妃躺过的床边,看着那绣着暗纹的锦被上被人用指甲划烂了的痕迹,整个人都是心惊肉跳的。
究竟是多大的痛苦,这才让母妃那样隐忍的女人都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如此地步?
也就是在那时,血腥的产房好像给他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刚才媚儿只是随口说起她在怀着澈儿时他不经常去看她,可是媚儿却不知,他不是不去看,而是不敢看;当初她在生产澈儿时,天知道那天他一个人待在关雎宫中简直度日如年,堆积如山的折子他连一封都看不进去;直到宫人匆忙汇报母子平安时,他才恍然发觉,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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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叶青看着眼神虚空的赵礼,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是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一双灵慧的眼睛悄悄地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陈叶青伸出手就在赵礼的脑门上轻轻地一敲;只听见‘蹦’的一声,一个脆响的爆栗子就打在赵礼细白的额头。
额头上的疼痛让赵礼一下就回过神来,等他用迷惘空洞的眼睛看向那张笑盈盈的脸颊时,就看这陪在他身边数年之久的女人声音脆脆的对他说道:“赵礼,你不会是在害怕我把这豆芽菜生不下来不说,还断送了自己的小命吧?”
空洞的眼瞳猛然收紧,恐惧害怕的看向那张娇笑盈盈的脸颊。
陈叶青看着赵礼这凄惶的神色,一抬下巴高傲的睥睨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简直让人眼前一亮,似乎天地间就没有他害怕和办不到的事情一般:“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比你先死的;你知道的呀,将来的有一天我还要当太后呢;如果连太后都没当反倒是因为生孩子疼死了,老子以后去了阎王殿,阎王老儿问我如何嗝屁的,我回答说是被肚子里的豆芽菜折腾死的,那地府里的许还不笑话死我啊!”
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赵礼只觉得心口那片冰凉了许久的地方忽然一热一热的;不安颤抖的双手不知又从何时来了力量,反转之下就将她的手握紧在自己的掌心里面,声音低哑而迁就的说道:“媚儿,是朕对不起你!”
哎呦呦!这是要赔罪的趋势吗?是啊!你现在才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子呀,老子为了你,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变成了大腹便便为你生儿子的小女人,你不光占据了老子的身体,还让自己的孩子占据了老子的子宫,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从头到尾老子都被你老赵家白白的占尽了便宜;现在才觉得对不起老子吗?你现在才觉得愧疚老子吗?
陈叶青气哼哼冷撇了这孙子一眼,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赵礼现在可听话了,一下就点着头回道:“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
嘿!这哈巴狗似的节奏,这家伙真不会是被他的大肚子给吓破胆了吧!
陈叶青眼珠子一转,道:“蓝妃娘娘那里,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
本来脸色十分和善讨好的赵礼一听见这话,顿时阴沉了几分;看吧看吧u才还不知道是谁一副恨不得为了老子干尽天下混蛋无耻之事,现在他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这家伙就不乐意了。
赵礼怏怏道:“不能换一个吗?”
“不能换,为什么要换呀?赵礼,你不会是真的把你后娘当一回事了吧,你难道真的要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的小把柄扔给萧太后和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了吧?赵礼,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