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本不愿被提起的纠葛就这般曝光于众人面前,即便是萧子谦脸色也是略有尴尬,此番与魏悦的视线对上,却发现那双本来清澈明亮的眼眸一年之后再次撞上里面竟然蕴满了连他也看不懂的墨色。宛若一个漩涡,能将一切都东西都搅进去碾碎毁灭。
萧子谦微微正了正身姿,脸上晕染出一抹居高临下的冷漠。如今他已经与秦雅珺定了亲事,魏悦这番前来自然不能过多的理会与她。她如今一个下等的奴婢,地位同当日不可同日而语。
正当萧子谦心头几个转圜琢磨着魏悦前来自己该说些什么将她挡回去,却发现魏悦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而是掠过他直接走到了司马炎面前躬身福了福道:“殿下安好!”
萧子谦登时被冷在了那里,全然不敢相信曾经巴巴追着他求着他万分迷恋他的魏悦如今会这样视他如无物。司马炎看着魏悦故意与萧子谦擦身而过,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但是身上的那抹高傲却是不容忽视的。
“魏悦姑娘近来可好?”司马炎眼眸中涌出一抹笑意更是令一边围观的人颇感诧异,堂堂五皇子居然对一个小丫头这般礼遇,两人看起来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对魏悦倒是另眼相看了几分。
“回殿下的话,一切安好,”魏悦很感激司马炎这般相助,他本是一个王爷何苦要俯下身子来迁就她。若是他也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样高高在上,她魏悦也便生生受了这些羞辱。可是司马炎却像是遇到故人一样待她,小心翼翼替她挽回了些许颜面。
秦雅珺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对她重重羞辱一番,没曾想魏悦竟然将她的子谦哥哥无视。这样冰冷的漠视好比当面给了萧子谦一记耳光般,她心虚的看向了萧子谦果然发现他脸上的尴尬还有隐隐的怒意。
那些巴结着萧子谦的人也看出了萧子谦脸上的尴尬忙哄闹道:“萧大人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才思敏捷,文采飞扬,我等倾慕已久,今日的曲水流觞不若我们凑个热闹。”
“是啊是啊!听闻萧大人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十二岁进学为秀才,十五岁贡院乡试赫然高中第三名举人,次年公车进京会试,策论,诗赋具作的花团锦簇,这状元郎真乃名至实归啊!”
“是啊,是啊!今儿曲水流觞,谈诗论赋当为萧大人马首是瞻啊!”
“主子,我听闻乡里人经常说大凡才子都很短命啊!”众人正将萧子谦围着吹捧哪里想到容祺带着正清突然斜刺里缓步走了过来,而且正清一开口就是这样惊天骇俗的言论,顿时惹恼了秦雅珺。
她冷冷看着正清笑道:“这是哪一位啊?审事量心说话要斟酌是非轻重,连祸从口出这俗语都没听过么?”
“孔子跟前的颜渊三十三岁呜呼哀哉,汉朝的贾谊,三十三岁驾鹤西去,”容祺缓缓走了过来站定,冰冷的薄唇轻启。此时阳光照射在他清冷的脸孔上让他的容颜透明似水,清冷如冰。他本来长得像珂姨娘,摄魂夺魄的美丽之中,偏偏带着几分让人不敢亲近的疏离。好似刚才那些刻薄的话,根本就不是他本人说出来的。
秦雅珺到底是忌惮容祺多一分,谁不知道这个嗜血冷酷打败二十万乌孙铁骑的少年将军。尽管心头万般恼怒可还是不敢得罪与他,却将视线猛地刺向一边的魏悦。
谁知道司马炎突然接过容祺的话头看着满园的春花缓缓道:“太年轻了,是得磋磨一下性子。前几年滁州的一位贡生本来是中了头名状元,可是恃才狂傲,父皇害怕他取得太高了惊动物听,也怕折了他的福,黜在了三甲后来倒也成就一番功名。”
司马炎这话一出口,不光是秦雅珺即便是萧子谦的额头也渗出些细密汗珠。不管怎样五殿下代表的终归是天家威严,萧子谦忙躬身冲五殿下战战兢兢行礼道:“殿下教训的是,子谦今日受教了。”
“萧大人多虑了,本宫也是有感而发罢了!”司马炎笑意盈盈看向了萧子谦,黑漆漆的星眸中却是没有半点温度。
四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很明显的事情摆在这里,容家长公子同五殿下决计是在护着这个叫魏悦的丫头。一边的秦雅珺和容珍儿恼怒至极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冷冷盯视着魏悦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刺出几个对穿窟窿来。
萧子谦脸色微微泛红,心头却是纳罕魏悦这丫头如今沦落到此种地步竟然还有些平步青云的架势,心头不禁留露出一抹别样的情绪来。
容祺缓缓走到司马炎面前躬身行礼,既然自己决定投靠容贵妃这个五殿下当然不能得罪了去。
“容祺,”司马炎笑道,“借你的婢女一用如何?”
容祺脸上一僵看了一眼同样不明所以的魏悦随即道:“但凭王爷吩咐。”
司马炎转过身冲魏悦道:“一直听闻你琴技甚高,那一天在容府的春宴上虽然你的箫声确实动人可是没有听闻你的琴技终觉得遗憾。今儿春阳高照,百花盛开,不若抚一曲如何?”
魏悦看了一眼容祺,她突然察觉出了司马炎的话语中倒是有几分贬低容祺的意思,谁都猜得出来容祺那天在容府春宴上的琴技是自己私下里传授的。今儿司马炎点名道姓要她单独抚琴,倒是有解人伤疤的嫌疑。
容祺脸色果然顿了顿,突然温文尔雅地冲魏悦笑道:“既如此,魏悦就不要却了殿下的一片好意,抚一曲罢了!”
只有魏悦从他的鹰眸中读到了一丝危险的讯号,不禁暗恨自己今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