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悦知道容祺既然请她吃饭自是有他的道理也不再拘礼缓缓搬来一只绣墩坐在了榻边。容祺的对面。
“好吃吗?”容祺的冷硬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温柔的醇厚,像是严寒的冬季之后那第一抹略有些清冷的春风。
魏悦吃进嘴巴里,果然入口绵软带着一抹特别的清香味道。
“嗯!好吃!”魏悦许是饿了也不同他客气。
“我以前在西域乌曼城驻守的时候经常会喝一些胡酒用的是夜光杯,很多兄弟们从乌孙的城池中搜出酒来,醉了便拔剑起舞。高歌嘹亮,很多人都像发了狂一般,被中原的人当宝贝的夜光杯却被我们砸个粉碎稀烂。其实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所以恣意放纵。”
魏悦沉默了,这是容祺的心声吗?这样一个铁血从来视同生命如儿戏的冷漠男人竟然也有这般隐藏在心头的深重。
容祺端起了酒杯,魏悦惊讶的发现酒杯中倒进去的白色美酒竟然呈现出了翠色。
容祺看着她猛然间瞪大了的眼睛。歪侧着头似乎又回到了魏家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模样,不禁唇角微翘:“品竹叶青定要用温润剔透的上等白玉制作的杯盏。竹叶青虽然为白色其实是翠绿被隐藏起来,只要倒入白玉杯中,便会显出翠色。”
他说罢将酒杯凑到了魏悦的唇边:“喝一口吗?”
魏悦微微一笑,与容祺这样桌前对饮倒也是一桩开心的事。接过白玉酒杯冲容祺大大咧咧的举杯笑道:“这一杯敬主子!”
“好!”容祺鹰眸中终于晕染了满满的笑意,举杯仰头饮下。又倒了一杯举到魏悦面前:“若是我做了容府的世子爷,你会做什么?”
他的视线紧紧盯视着的魏悦的眼眸,目光专注却又微微闪烁,宛若夜空中最远的一颗星子。
魏悦顿了顿缓缓举起杯子:“我知道主子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当初你与我早已经约定我若扶持主子你成就你想要的东西,你也要给魏悦我想要的东西。”
“自由吗?”容祺俊美的眼角一挑,笑着问道。
“嗯。自由,”魏悦大胆的审视着容祺的表情,此人不会出尔反尔吧?
“这个你倒是不必多虑。到时候自会将你的文契还给你,到时候你便脱了奴籍。那么你脱了奴籍以后会去哪里?”容祺像是一个温雅的故人,这让魏悦倒是放松了警惕。
“我想开一家自己的酒庄,不过在这之前总要积攒一些开酒庄的银子和酿酒的经验才行,需要去建州城中的酒庄里谋一份差事,再将妹妹接出来。”魏悦脸上因为这短暂而幸福的畅想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容祺眼眸中的暖意却是渐渐降下了温度,眉头拧了起来。
“你是要去五殿下的九春堂吗?”
“……”魏悦猛然心惊。是不是这个夜晚太过温暖?还是竹叶青的确是美酒,怎么竟然得意忘了形。忘记了自己对面坐着的可是一匹彻头彻尾的狼。
“罢了,”容祺突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缓缓站了起来从榻上走了下来,也不去看魏悦,“这些菜你吃了吧,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
“多谢主子,”魏悦忙起身相送,实在不明白容祺这人到底是在想什么,“不过最近主子还需警醒着些,毕竟上一次遇刺没有得逞想必那些人绝不会放过下一次机会。”
容祺转身冷冷一笑:“魏悦,你觉得我是那种被刺杀一回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影山楼里的人吗?”
魏悦看着他自信飞扬的眉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容祺面对过太多的血腥,怎么会被一两个蟊贼吓退。倒是自己轻看了他几分忙道:“奴婢错了,还请主子责罚。”
“好!我便罚你明天陪着我逛建州城,”容祺似乎也来了兴致,“从边关回来还没有好好逛过。”
“主子不是要处理漕运一事吗?”魏悦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似乎不适合做这些闲情逸致的事情。
容祺凝眸看着她:“你想要的自由,其实我可以给你的,”他说罢也不理会已然愣怔的魏悦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