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帘，银灰色的刘海有几缕滑落，遮掩了他眼中划过的伤。不能阻止不代表无动于衷，川岛真一用在李馨玥身上的手段真是够了。至少，他已经没办法再继续看着却什么都不做。
“残忍？”黑亮的眼眸斜睨的看了他一眼，川岛真一点了点按在桌上的手指，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是啊，残忍。”朽木飒一把站起身来，目光严谨的看着他，“抹杀了她的存在还不够吗？逼疯了她还不够吗？真一，李馨玥说到底也只是个12岁的小女孩而已，将她的灵魂抽离身体放置布偶熊体内——时间长了她会变得如何你比我清楚不是吗？！”灵魂离开身体后，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时间一长，只会真的变成一具尸体。失去了身体的灵魂，就不再是魂，而是鬼，是幽灵，只能在人世间永远徘徊，步不了轮回，痴痴傻傻的游荡着，直到被人消灭为止。
川岛真一没有说话，只是轻转了转手上的钢笔，黑色的眸中似有一团隐隐的雾气，宛若覆上了一层纱雾，时隐时现。
朽木飒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良久沉寂，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回荡着一种沉静肃然的氛围，他们就像两个石像对望千年，只有那只紫色的布偶熊，已经换下了玩具火车，正拿着个蔬菜状的玩具放在嘴边轻啃，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良久而后，川岛真一首先开口，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
“飒，这就是你不如焱的地方。你观察了她那么久，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什么？”朽木飒微微怔愣，偏头反射性的看向坐在地板上玩玩具的布偶熊。
对方正咬着蔬菜状的玩具轻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布偶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继续干啃。
耳边，传来了川岛真一淡漠的话语，“所谓残忍，是她的灵魂完全被我禁锢，挣脱不得，求死不能。呵，但此刻却不是我禁锢了她，是她禁锢了我。都说人有三魂七魄，现在附身在那只熊体内的不过一魂两魄，而我在无意中带回了这只被她附身的熊之后，便没办法离开这间屋子，就像被人设置了结界一样，每每走到门口，都会被弹回来。至于你说我抹杀了她的存在，逼疯了她？恰恰相反，应该说是那家伙利用了我，摆脱了领养她的那户人家。先是装出无助小女孩的摸样让人放松警惕，然后在我也以为我完全掌控了她之后，又突然消失无踪，分化自己的灵魂，以弱者的姿态，得到了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的庇佑……如果不是清楚她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人，我都要怀疑她才是真的来自流星街。比起颜颜，她更适合呆在流星街。”
至少，颜颜没有遇见那个侠客，绝对无法继续存活。而李馨玥，即使独自一人，也能在流星街占有一席之地。
因为她是天生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