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宣绍凌去安王府迎亲了,而周媚则是在后花园的一处隐蔽的假山后面,找了一处很是平坦的石块,铺上丝帕,坐在上面闭着眼假寐,不远处的凉亭内,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正在拨弄着琴弦,流泻而出的是很明快爽朗的曲子,在这明媚的春夏交替的季节很是应景。
“小姐,您要的书已经找来了。”春琴走过来,小声说道。
“嗯!”周媚微微睁开眼,看到春琴递上来一本《大燕风物志》,这是今天上午在舅祖父的书房里找到的,趁着现在的好天气,与其和那群无聊的女子谈风花雪月,胭脂水粉,还不如看看书来的舒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细微且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这让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又不能清净了。”她低喃道。
春琴小声道:“小姐,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为什么要换?”周媚淡淡一挑眉,“听听墙角吧。”
春琴垂着头,双肩耸动不止,她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品位了。
而假山另一边的人也不陌生,不过是上午找过她麻烦的迟青莲和陈汐雨,意外的是居然还有赵若兰和赵若仙的声音。
“赵若兰,那个女人给你多少好处,你居然敢为了她来找我的麻烦?”陈汐雨高傲的声音似乎已经成了招牌。
赵若兰从来没有觉得陈汐雨是这么的让人讨厌,也从来没有觉得别人当面欺负周媚居然会让她难以接受。
“媚儿救过我的命,曾经我是如何对待陈大小姐的,陈大小姐想必心中有数,我种过天花,现在已经满城皆知了吧?但是我居然活下来了,都是媚儿的功劳,她于我有救命之恩,陈大小姐可有派人问候过我一声?”她说的没错,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能知道谁是真心对你好的,谁又是随随便便的利用你的。
她是有些自负,但是却绝对不是傻子,没有理由在知道别人看低了自己的情况下,还要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陈汐雨没有想到哦一向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赵若兰会反抗,而且还说的这般毫不留情,她身份尊贵,比之皇室的公主也差不多少,何曾被人这般的当面驳斥过。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陈汐雨冷冷的看着她。
“自然是知道的,护国公府的嫡孙小姐嘛,我自然是无法与您大小声的,但是陈大小姐也不能仗着身份来欺压咱们。”
陈汐雨胸口的愤怒几乎要压制不下去了,她眼神如利刃一般的扫向赵若兰,“呵,这句话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今天不会,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你做好觉悟吧,还真以为你们承北侯府还和以前那般值得人利用?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说完,陈汐雨就领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赵若仙始终都没有说话,她看到陈汐雨嚣张的离开的样子,才冷着一张小脸说道:“大姐何必要为了她很护国公府闹僵,终究只是个外人。”
“你怎么也能说出这种话?你忘记了不成,若是没有她,咱们承北侯府说不定会全部烟消云散,即使被杀死烧掉也是可以想见的事情。”
“大姐说错了,她是你的恩人,我和哥哥的天花都是被大姐传染的,一切罪魁祸首是大姐才对,你毁了我和大哥的人生,毁了我们的一辈子。”赵若仙情绪很激动,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然后脚步声急促的跑远了。
赵若兰傻了眼,怔怔的看着那跑远的背影,许久回不过神来。
是啊,承北侯府能走到今天的一步,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她,母亲的中风,府里的天花,以及弟妹的未来,全部都被她一手葬送,可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若是知道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也很爱自己的母亲,只是偶尔会有埋怨,埋怨她为了弟弟妹妹的未来,将她的未来毁掉。
“为了自己的未来反抗,有什么不对的?”她默默低喃。
“自然没错,不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嘛。”
赵若兰被这个声音吓得差点没跳起来,顺着声音绕过假山,就看到周媚正捧着一本书,低头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午后阳光,打下来的淡金色光晕,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奇景之中,美的晃花了她的双眸。
“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
“不生气吗?被人家那么说自己。”
“为什么要生气,也不痛不痒的,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跟那种人计较,我犯得着嘛,你越是把那种人当回事,她就越是嚣张。”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我就是看不过去,做不到你这样面不改色。”
周媚翻过去一页书,上面也有将云雾山的事情,被说的很是传神,不知道这写书的人到底是谁,纯属瞎扯。
“做不到就躲着,躲不掉就不受着、忍着,然后找准机会,掐住她的咽喉,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赵若兰被她这近乎带着杀伐血腥的话给震住了。
久等不到她说话,周媚抬头看了一眼紧紧盯着自己赵若兰,微微勾起唇角,笑道:“作为侯府的嫡女,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何必去和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陈家拼个口舌高下,降低自己格调的事情亏你能做的那么理所当然,言多必失,你好好想想吧,若是不能直接命中心脏,还是少说话的好,言语可能是兴奋剂,也可能是毒药,端看你想要怎么决断。好了,我要看书了,你去找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