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来到春华殿时,正看到王姬和楚姬坐在亭中用茶,旁边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姬妾,三人在暖亭中相谈甚欢,见云歌来,脸上都露出一抹怨毒的表情。
楚姬是这春华殿的主人,笑呵呵地摆摆手:“呦,这不是枫天阁的云歌嘛。早上去请的你,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殿里的活计都忙完了呢。”
云歌走过去,跪在地上参拜:“楚姬娘娘恕罪,奴婢来迟,甘愿受罚。”
楚姬妖娆地笑了笑,“哪里能让你受罚?如今,你可是大王眼中的宝贝,我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喏,这里有张椅子,既然来了,就和众姐妹坐下来聊聊吧,免得一个人在枫天阁还要受美姬的怨气。”
想到那美姬,王姬掩嘴而笑,“她呀,不过是个过气的宠姬,与我们一般,都是地位不高的侍妾而已。靠着张脸吃饭罢了,哪有我们云歌这般,生得貌美,又不与某些人相冲。”
云歌扒在地上,“娘娘们说笑了,奴婢只是个小小女奴,怎敢与娘娘们比肩而坐?奴婢在这里伺候就好。”
王姬向楚姬使了个眼色,楚姬立刻会意,起身拿过宫人手里的竹箕,递到云歌面前。“既然云歌妹妹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见外了。这里还有一竹箕的谷物,是我想要送给王后娘娘的礼物,怎奈今早一些粗心的宫人,将他们混在了一起。不如,云歌妹妹帮我把它们分拣出来吧。”
云歌端过竹箕,险些没有承受住摔在地上。这么多谷物,而且都是最精细的粟米等,若是分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况且如此多见的东西送给王后,楚姬大可再重新置备,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见云歌犹豫,王姬冷下脸来:“怎么,你是不愿么?”
云歌咬咬嘴唇,将竹箕放在地上,“奴婢不敢。”
王姬微愣。她本以为,承过宠的云歌,会甩手不做,或是将竹箕踢翻,那么,她便可以趁着云歌还未被赐下宫殿时,狠狠教训她一番,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云歌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悉心地跪在地上拣起来。
王姬不甘地冷哼一声,侧过头去,脸色越发难看了。
王姬不高兴,楚姬自然看得出来。王姬虽然名义上与她的官阶一般,但她是王后身边的红人,宫里连尚宫局的人都会给她三分薄面。楚姬抿抿嘴,拍拍王姬的手背说道:“王姐姐,这时候也不早了,这里天气冷,不如我们进殿中对盘棋如何?”
王姬扫了眼地上的她云歌,立刻心领神会,“好呀,好久没下棋了,正巧手痒呢。”
楚姬立刻正声道:“云歌,你且在这里分拣,忙完了再让人去通传。还有你们,把这些暖盆挪进室内。我这春华殿福薄,不比枫天阁炭火充足,可千万不能冻坏了二位姐姐。”
“诺!”
暖盆被端走,整个凉亭四面透风,简直就犹如冰窖一般。王姬的脸上,终于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几人离开,云歌瑟缩一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指头已经被冻得动弹不得了,更别说完成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了。
叹了口气,团团迷雾,模糊了竹箕里的谷粮。
想不到,一朝得宠,竟然会吸引宫中这么多怨怼。她现在,忽然明白了陌希辰的警告,做他的女人,的确要付出很多东西,而并非她最初想的那般简单。
待她将所有工作做完,夕阳已经染红了整个王宫。
王姬和楚姬看着两篮子谷物,故作震惊地称赞:“云歌妹妹果然能干,这宫人们都做不得的事情,你竟做的这般好。”
王姬放下棋子,“好了妹妹,今天我也叨扰多时了,晚上还有阖宫夜宴,我得回宫好生打扮。”
,她笑着说:“既是美姬将你指了过来,想来她那边一定不是很忙。不如,你随我回暖心阁。我那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人帮我打理。”
云歌强忍着冻伤手指的痛痒,轻轻应了声,“诺。”
她手上的红肿自然没有逃过美姬的眼睛,狠狠剜了她一眼,与楚姬和另一位姬妾告别,她便带着云歌离开了。
走在王姬的轿辇旁,夕阳将云歌的影子拉得老长。看着路旁的宫墙,云歌觉得头颅一阵胀痛。身体昏沉沉的,直到暖心阁前,王姬停了轿,云歌才清醒了几分。
坐在阁中的正殿上,王姬全然没了在春华殿里的温柔,在云歌面前,她丝毫不加掩饰,冷声说道:“女奴云歌!楚姬心善,只是对你略施小惩,可我不同。我不知你是如何使了媚术,让大王对你另眼相看,可是我要你明白,到了我这里,你不过只是个奴隶而已!”
云歌垂眸,这王姬一向处处针对美姬,从来不加遮掩,她本就不奢求王姬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可是令云歌没有想到的是,王姬竟忽然起身,没有任何缘由地赏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
王姬这巴掌运足了力气,云歌本就身体重困,被这一巴掌扇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脸颊火辣辣的疼。
“娘娘……”
“贱人!大王召见也就罢了,若是你再摆出狐媚样子去迷惑大王,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王姬瞪着云歌霎时红肿的脸,即便这般,依旧遮盖不住那倾城的绝色,她只恨,自己为何早未发觉,奴隶中有这般美貌的。若是她能及早毁了她的脸,或许,大王就不会招幸这样一个卑贱的女奴了!
“你们,给我继续狠狠地打!不让她知道教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