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可气急攻心,幸好禹喜懂得一些医术才稳定了她的病情。好容易等到她安稳地睡去了,云歌才伏在她的床边小憩片刻。
夜黑风高,整个国寺都沉浸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树上的猫头鹰在咕噜咕噜地叫着,房间内,云歌的柳眉紧紧皱在一起。
血,好多血!
漫天遍野的鲜血,她一个人站在中央。不,那不是她,而是小时候的云瑶。
母后说,她是母后最喜欢的小女儿,将来必定得到这世上最好的嫁妆。父皇说,他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将来,必定会给她指一个她心爱的驸马。
楚邺,楚邺,她要楚邺……
可一转身,尽是楚邺讥讽的笑脸,以及瑾墨姑姑那狰狞的面容。
她好怕,想要逃离,可怎么也逃不掉。身后,似有千军万马在追逐她,她慌不择路,可那呐喊声却越来越近。
“复国!为湘国而战!复国!”
“不要,不要伤害我!我不要复国,我不要!”
云歌蹭地惊醒了。醒时,她正躺在陌希辰的怀中。
陌希辰紧紧地抱着她,不住地安慰:“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我在这里,宝青不怕,不怕……”
“你是……陌希辰?”
云歌从陌希辰的怀中挣脱出来,陌希辰困惑地看着她,可下一刻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女人不再是宝青,而是那位云瑶公主。
“云瑶?”
“你,你怎么在这里?”
陌希辰的指尖都凉了。难道,这就是瑾墨所说的,不确定吗?
一阵头痛袭来,云歌捂着头,痛苦了好一会儿才缓解。
“我知道了,我记起来了,是因为,钟宝青。”
陌希辰紧张地起身:“你现在觉得怎样?你真的是云瑶吗?”
云歌点头,“我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楚邺,你有没有见到楚邺。”
陌希辰有些失落,可他知道,眼前的是云瑶,并非宝青,所以醒来便会找楚邺,也是有情可原。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这里是冥国的国寺,你被湘国的残党追杀,只能暂时躲在这里。”
云歌抓住他的手臂再问:“这么说,他和他们在一起?”
陌希辰诚实地点头,云歌的眼中顿时闪出许多失望的神色。
“呵呵,果然是这样的。”
抬头,她又说:“对不起,打扰了你和钟宝青在一起的时光。最近不知为何,总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日后定然会尽量控制。”
“没关系。”陌希辰笑道:“已经很久没见到你,现在见了,也不错。对不起,是我的父皇和哥哥伤害到了你。你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
云歌看了看身后的杨牧可,做了个小声的姿势,两人默契地离开房间,到了外面。
夜风正凉,陌希辰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云歌的身上。云歌欣然地接受了,还不忘称赞:“你真的很会照顾人,和小时候的你完全不同了。”
陌希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时候,认为周围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所以,不敢亲近任何人,便给你留下了一个冷漠的印象。”
云歌赞同地点头:“没错,的确是很冷漠。不过,我反倒很喜欢你,那个时候书院里的人都说我是个疯公主,只有你,对我爱答不理。和你一起读书的日子,让我觉得很清静。想不到,多年过去,物是人非,竟然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重遇。”
云歌定住脚步,看着眼前的小池塘说:“这池塘,和当年湘国的池塘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为了楚邺一句喜欢湖中的鱼儿,便不顾一切地冲下去,现在想想,当初还真是疯疯癫癫的。”
“有的时候,执着也并非是坏事。只有善良的人,才懂得执着。”
“就像你和宝青?”云歌转头,柔声说:“说起来,她我幸运,她还有一个你肯为她而坚持。刚刚醒来,见到你待她如旧,我很感动。可是,你知道吗,在你坚持的同时,宝青是怎么想的?”
陌希辰微愣,下一刻,他立刻拒绝:“我不想听。她如何想,那是她的事。我便执着我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十年。总会有机会走进她的心,我无所谓。”
“可是,端王怎么知道,我说的必定是个坏消息呢?”
云歌看着波澜不惊的池塘继续说道:“你又如何知道,她承受的痛苦,不是为了你?”
陌希辰愣住了。
“因为,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我。”
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钟宝青的心里会有他半分的位置。她爱的是陌希睿,就算是恨,无爱又如何能有恨?他十分艳羡陌希睿,他甚至希望钟宝青能有一分能像恨陌希睿那样恨自己。这让他能够感到自己的存在感,不至于太过落寞。
“大婚之夜,陌希睿离她而去,待她冷落至极,是因为几天前,她曾经为你送行,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给他难堪。而后,他从不召她侍寝,也是因为陌希睿的心中有所介怀。你为何不想想,明知陌希睿心中如此介意,她为何还要去城外送你?”云歌顿了顿继续说:“还有,陌希睿是何等聪明之人,你已经到了让他嫉妒的地步,便可知,你在宝青的心中是怎样的分量了。”
“我与她曾是亲密好友,三哥介怀,也是正常的。”
“那么,她分明有争宠的机会,为何还要放弃,独守空房整整三年呢?你认为,柳画眉就那样得权势,钟宝青根本敌不过她吗?她是不愿意争抢,不愿意赔上自己。她还有一丝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