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希辰中午便赶到了将军府,可是已然日落西山,云歌和楚邺还未回来,他只得懊恼地暂且离开。可正待他走到府门口时,却看到眼前这温馨的一幕。
两个孩子围着她,一口一声嫂嫂,而楚邺高大的身影,正出现在身后。此情此景,任谁都会有所联想。更何况,在陌希辰的心里,早已对楚邺对云歌的过分关心产生了一些不满。
“大王……”
云歌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伏在地上,“云歌不知大王驾到,大王千岁!”
见她如此‘知礼’,陌希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楚邺见状,走上前来拱手道:“大王前来,臣却未曾招待,还请大王恕罪!”
陌希辰眼角一抽。哼哼,连说辞都是同样的,还真不愧是‘兄妹’啊!
他不禁开始后悔,接受楚邺提出的这个办法,让云歌住在将军府了。熟话说,近水楼台,这样几日才能见到一次,难免出什么乱子。
“免礼。”
在将军府的下人们面前,陌希辰不得不强忍着矜持。
“你们去了哪里?本王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下午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楚邺身后背着的打包小裹,他径直忽略。走近几步,他扶起云歌,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命令:“本王有事要与你说,既然你回来,那么本王今日便不走了,过来!”
他攥着云歌的手臂,大手像是铁钳一般,让云歌吃痛地皱眉。
她细微的颜色,自然逃不出楚邺的眼睛,可以他现在的身份,却无法说什么。瞪了一眼站在陌希辰身后,一脸幸灾乐祸的玉兰。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已经肯定,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是玉兰说了些什么。
啪——
房门关上,陌希辰如同主人一般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构造,他他嫌弃地撇撇嘴。
整个房间,没有半分大小姐的影子,简约的设计,只能称得上干净,毫无奢华可言。香床于普通百姓而言,的确是不错的,可和宫里的简直差得太多。
这让陌希辰原本冰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大王,明日还要早朝,您今日不回宫,恐怕……”
“怎么,本王还没说话,你就急着将本王往外面赶了?”
云歌垂着头,“云歌不敢……”
陌希辰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教习嬷嬷当真是懂得礼仪,才几天,就将你教得这般知书达理。你在本 王面前,何需这般胆怯?从前都没有,现在拿什么架子,不觉得很假吗?”
陌希辰的态度,让云歌十分担心。她不知,他因何而生气。是因为久等了一下午,还是……
想到酒楼对面的那个神秘人,云歌的手心都濡\湿了。
若那是他的人,那么她与楚邺的关系,是否已经被他知晓?
一团团疑问,一瞬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云歌看着他,表面上平静地说:“大王,云歌此刻的身份,本就是假的,大王还奢求云歌真实到哪里去?”
陌希辰的手指微动,却不打算松开她。
云歌无助地闭上眼睛,“大王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可曾想过,云歌看到杜使者离开时的心情?被冒犯在先,被追杀在后, 险些连大王与楚将军都要被连累。可始作俑者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端国……敢问大王,那日在受困崖中,大王是如何向云歌保证的?”
云歌故意绝口不提洛川,更将自己置身事外,实则是为了解除陌希辰的疑虑。
果然,陌希辰放开她,一脸狐疑地问:“怎么,你不知道?”
若是她与楚邺关系不一般,楚邺怎会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让洛川跟着使者队伍,一出端国就宰了杜凯。
心中的惊喜大于疑惑,想起今天来的意图,陌希辰竟有些尴尬起来。
“算了,你不知道也罢。不过,本王既然答应过你,会亲自处置杜凯,就不会食言。”拿起桌子上,那写有宫廷礼仪的竹简,他淡淡地问道:“母后的教习嬷嬷可还尽心?你最近学得如何?”
云歌揉了揉酸痛的下巴,“教习嬷嬷很好,基本的已经都学了。”
“其实,母后这次太过心急。并未考虑许多,若你不愿,本王可以说服太后,让你先养身体,等身体恢复好一些,再议此事。”
“云歌谢大王关心,可是,还有一月,时间紧迫,云歌本就开蒙较晚,实在不敢再做推辞。”
云歌的多般说辞,让他刚刚燃起的信心又荡然无存。
陌希辰转身,一双眼睛带着几分不解,“本王不明,为何你想要去楚明?端国不能满足你的野心吗?”
从第一次见面,陌希辰就觉得,云歌是个野心极大地女人。
能够以奴隶的身份出现在秘密朝堂之上,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可初见她时,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得到他的心,她志在必得。
比起她的自信,他确是极其不自信的。
对云歌的捉摸不定,更让他寝食难安。
“到了楚明那边,本王便再也不能帮助你,你们这样从藩国来的,身份尊贵,却很少受人待见,日子肯定没有你现在将军府的日子舒适。若你不愿,本王可以留下你。他日甄选美人,再将你以将军府小姐的身份迎进宫中,入宫便可成为美人。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表面上看起来是商议,实则是在命令她。
他无法捉摸她的心,索性留下来慢慢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