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微微欠了欠身子,语气恭顺的说:“媳妇也不知,管家去的时候只是和媳妇说,江姨娘腹中的孩子有些不妥,与吃了李妈妈所做饭菜有关,而李妈妈是媳妇亲自为江姨娘挑选的奴才,照顾江姨娘的饮食。 ”
简业走进房间,刚好听到容青缈的一席话,不禁一笑,果然是有趣,容青缈对于发生的事并没有半点推卸,也没有半分承认的意思,只是一字一句的说出实情,语气恭顺,表情温和,很有坦然。
简王妃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哭泣的小倩,“好了,不要哭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倩也有些奇怪容青缈的反应,依着以前的记忆,这个时候的容青缈应该是一脸慌张才是,应该是面带恐惶的一边哭泣一边推卸责任。
“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一回事。”小倩一边继续抽泣一边声音哽咽的说,“自打知道江姨娘怀了公子爷的骨肉,奴婢是真的替江姨娘开心,一直是小心再小心的伺候着,原是无事,除了偶尔有些反应引起的呕吐,三日前,少夫人安排了这位李妈妈给江姨娘准备饮食,就在今日午时,江姨娘吃下李妈妈送去的食物,就开始腹中疼痛,到了后来更是上吐下泄,奴婢怕出事,特意请人请了孟大夫过来,结果——”
说到这里,小倩失声痛哭,再也说不下去。
简王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龙辉,“如今情形如何?”
孟龙辉轻轻咳嗽一下,似乎是在掩饰什么,然后轻声说:“怕是——”
简王妃眉头蹙了蹙,正要开口,容青缈却在此时突然开口,但语气依然平缓,不急不躁,听在耳中很有安抚的力量,“哪里会运气如此糟糕,孟大夫是否可以确定江姨娘已经失了腹中的孩子?李妈妈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这个时候给江姨娘下毒,明明知道满简王府里的人都晓得她是专职给江姨娘准备饮食的奴才,除非有人恼恨李妈妈,暗中做了手脚,否则以李妈妈在简王府多年的经验,以及婆母对她的信任,她必定不会如此心狠手辣。”
孟龙辉犹豫一下,轻声说:“怕是保不住了。”
“只是‘怕是’而已。 ”容青缈立刻看向简王妃,“婆母,媳妇想请婆母再派人过去瞧瞧,万一只是一时的孕时反应,厉害一些也有可能,但凡有一线的可能也要努力保住腹中的孩子,实在不行,就算是去皇宫里求太后娘娘派了身旁的御医也成,这毕竟是相公的头胎。”
孟龙辉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气,忍不住哆嗦一下,正在哭泣的小倩也下意识停止了哭泣之声,呆呆看向容青缈。
“媳妇虽然不喜欢江姨娘,但自小爹娘便教育青缈,做人断断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江姨娘虽然不讨媳妇的喜欢,但她腹中的孩子却是相公的骨肉,媳妇不能不管。”容青缈说到这里,再看向孟龙辉,声音微微一凌,“什么叫做怕是保不住了,一个大夫,保得住就是保得住,保不住就是保不住,哪里有什么怕是二字!你和我讲,到底是保得住还是保不住?不管保得住还是保不住,前者是不能再由着你去照顾江姨娘的身体,后者则要另外请了别的高明大夫来这里替江姨娘诊治,你太过儿戏!”
孟龙辉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原是以为借此让赵江涄‘丢’了腹中的孩子,哪里想得到容青缈突然提议要请了别的大夫去瞧瞧,赵江涄有身孕的时候不请了别的大夫瞧,这突然的‘小产’了,却突然的要请了别的大夫,还要请宫里的御医?这完全是让他走投无路的提议!
“这,为了一个侧室,惊动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呃,没,没必要吧?”孟龙辉迟疑的说,话刚说到这里,瞬间觉得小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里有着恨其不争的怨责,他说错什么了吗?
算了,他一向对于女人没有把握,小倩此时的眼神像极了他的老婆,那个看起来勤勤恳恳,但实际上对他管教严厉的老婆,这眼神提醒他,他做了愚蠢的事,说了愚蠢的话。
“什么叫为了一个侧室?”容青缈淡淡的说,“她虽然低贱,但她腹中的孩子是相公的骨肉,为了这个孩子,江姨娘也不算是不可在意之人,相公娶妻多年,一直没有子嗣,青缈心中一直愧疚,江姨娘有了骨肉,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婆母也百般在意,怎么在你的口中,就成了没必要。”
孟龙辉觉得,他真应该一头撞死才好,这个容青缈,怎么这样难缠?
“婆母,听此人所言,媳妇觉得他有些草率了,不如,让他再去好好的瞧上一瞧,进忠,你随着他去,媳妇觉得,江姨娘只是头胎,身子不适应,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也不可以放弃,不管江姨娘如何,媳妇不能让她腹中的孩子受苦,毕竟这是相公的头个孩子,是相公的骨血。若是还是一样的结果,媳妇要请婆母出面,去宫里请最好的御医过来为江姨娘腹中的孩子诊治。”
简王妃点点头,“好,依着你的意思去办。”
小倩面色慌张,一时也忘了哭泣之声,呆呆跪在地上看着进忠带着孟龙辉离开,甚至没有注意到容青缈看向她的眼光。
“李妈妈这个人虽然只是后厨的老奴才,粗使的奴才,但在简王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婆母对她一向相信,她也时常做些清淡小菜给婆母吃,王府里的人都晓得李妈妈暗地里对江姨娘一向关照,那一日姜氏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