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有些不满的说:“芬芳这丫头也是,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长了许多,今日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不过是几个奴婢做事不利索,原是有管教这些奴婢的奴才,她到是热心的很。”
简业微微一笑,温和的说:“芬姑姑也是一心为着太后娘娘着想,眼见着这些日子里,太后娘娘您身子不如以前,心里焦急,自然是要冲着这些个奴才们发火,芬姑姑虽然不是咱们李氏的人,到是一直对太后娘娘忠心不二。”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点点头,“说起来,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自打跟了哀家,到是一心只为哀家着想,算起来她也是皇上的恩人,若是没有她,也就没有今日的皇上,不过,哀家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坏了规矩,误了李氏一族的大事,哀家心中一直忐忑,总觉得皇上越发的奇怪,做事也和之前不同,和哀家说话的时候,言语间也有了一些敷衍。”
“太后娘娘是担心芬姑姑私心里替皇上做了什么?”简业也朝门外看了一眼,语气到是依然平静,眉宇间还有些迟疑,似乎是完全不能相信,“皇上虽然是九五之尊,但若是没有太后娘娘一直替皇上筹划,打理朝政,皇上也不能落得这般顺水顺风逍遥自在,也不可能躲得过当年那桩旧事。芬姑姑虽然算是照看皇上成人,但到底是太后娘娘您的人,不会做错事的。”
太后娘娘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室外,听着外面传来的隐约的喧哗之声,芬芳的声音时而会掺杂其中。
“芬姑姑不是不聪明的人。”简业微微一笑,温和的说,“她自然是明白这宫墙之内,是何人才能左右生死之事,何人才可以立下朝中规矩,这国家要仰仗谁。太后娘娘不必多虑。”
太后娘娘笑了笑,淡淡的说:“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她到没有做的太离谱,如你母亲所说,有些事,只要是做的不太离谱,哀家也不会介意,哀家是这宫墙内的女人,不值得为一些小事大动干戈。”
简业微笑着说:“一切事情自然是在太后娘娘的意料之中。”
太后娘娘轻轻吁了口气,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想什么事,简业并不打扰她的走神,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气息平稳,表情安静。
“那桩旧事。”太后娘娘突然开口,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着简业,言语也变得清晰直接,“就是那桩旧事,哀家要你今天过来,查清楚旧事之中的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他是你的叔叔,也是你母亲当然最喜欢的男人,虽然哀家知道他已经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哀家突然觉得,在皇上身边有一些哀家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也许已经存在了很多很多年,只是哀家不知道,哀家一向信任芬芳那个奴才,可是,如果她真的对皇上有一些私心,毕竟皇上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很难说会不会有些事情隐瞒着哀家。”
简业微微一挑眉,似乎是很诧异,迟疑的问:“您是说,简松之?”
“是。”太后娘娘直视着简业,直接的说,“哀家要你弄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他根本没有死,一直呆在宫中,只是被皇上藏了起来。”
简业犹豫一下,轻声说:“皇宫里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太后娘娘您,如果他还活着,并且藏了这么久,可能吗?”
太后娘娘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外面,声音冷漠,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是眼睛出了问题,难免会看不清楚,哀家一直当芬芳是哀家的眼睛之一,与皇上有关的事都是她代哀家打理,她也确实一直对哀家极是忠心,可是,这眼睛却似乎是出了问题,哀家昨晚突然觉得皇上有秘密,这是哀家的直觉,哀家一向相信直觉,单纯的一个念头,有时候可以窥破一个秘密。虽然当然是她奉了哀家还有那个什么李玉锦的吩咐处理了简松之,但是,简松之究竟有没有死,这个答案只有她知道。如果她心疼皇上,也有可能暗中放了简松之,简松之那个人,就算是个只会喘气的躯体,也是可怕的。只要他活着,就是随时可能出鞘杀人的利器。”
简业点点头,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是在为难他,“好,简业一定仔细查清楚此事,不过,太后娘娘也不必为了这件事就和皇上有了心结,当年要杀了简松之的是李玉锦,并非太后娘娘您。”
“他不过是傀儡,哀家与他有没有心结,不过是你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登上帝位而已。”太后娘娘语气淡漠的说,“哀家知道你一向不喜与人争宠,凡事总是礼让,可是,你毕竟是李氏首领们认可的人选,你做下一任皇上只是早晚的事,如果哀家真的容忍够了,自然会提议李氏首领们早一天让人登基。”
简业没有说话,这件事,他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既然是早晚的事,再虚让就是虚伪,为着容青缈和她腹中他们的骨肉来说,做皇上,才有可能保全容青缈不出事,也才有可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对付李氏首领们对他孩子的算计,他不能允许自己的骨肉成为李氏的棋子。
“必要时候你可以对芬芳下手。”太后娘娘冷漠的说,“她帮过哀家,哀家也给了她足够的机会,甚至给她一些男子,世人都当她一生未嫁未育,她确实是没有孩子,但是,她却是个比很多女人更自由的女人,但如果她不知哀家的恩惠,那杀她也是哀家给她最后的福气。”
简业迟疑的说:“芬姑姑不会这样不知轻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