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和死守必须具备几个有利条件,如有利的地形地物,较为强大的兵力和火器、充足的粮弹储备、外线的有力策应及全军上下的顽强意志等等。如果不具备这几个条件,那任何形式的固守只能以牵制敌人或消耗一定的敌人的兵力为目的。
而在南京保卫战中,中国军队在缺乏必要的固守条件的情况下竟然以十余万大军置于绝境之地来固守南京城,而在发现固守不住的时候,又突然命令大军突围和撤退,其结果当然是既没能固守住南京城,也没能组织有序地撤退出去,又没能大量地杀伤敌人,反而被敌人象杀个鸡一样轻易围歼。
另外,从整个战役过程来看,蒋介石和唐生智并没有一个长期而周密的打算,而是走一步看一步。开始时,蒋介石的确打算固守,好打出个样子给国际看看。可是后来发现守不住了(尤其是十二月十日之后),部队有被全部消灭的危险,就急忙授意唐生智立刻突围和撤退,但重兵在前、长江在后,十余万大军岂能说撤就撤吗?
而唐生智呢,接到撤退的电报后,也是匆忙地布置了突围撤退事宜,却并没有派出有力的军官监督和执行突围方案的实施,以至于导致部队大都盲目地挤于下关一带望着滚滚长江干瞪眼。
其实在今天看来,由于错过了最佳的突围时机,即使大部队从正面突围,其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城外日军早已预伏好了层层的火力封锁网,专等中国军队钻进来。一个人心惶惶,既无斗志的部队又能突围出去多少人呢?从正面突围的66军和83军共约几万人,只突围出去不到四千人,日军封锁之严密可想而知了。
所以,即使蒋介石中途要改变战役计划,也应该在12月8日左右,即南京外围阵地没有被日军完全占领之前。这样还能有几天的时间让部队从下关北渡撤退,同时还应尽一切力量调集船只(看看二战时的英国的敦克尔克大撤退吧!),确保撤到江边的部队有船通过。
当时的国民党第36师师长宋希濂回忆说:
下关浦口间原有两艘渡轮,每次可载七八百人,往返一次约需四十五分钟。那时下午五时就天黑了,早晨要到七时才天亮,即夜间有整整十四个小时可以航行(因白天敌机活动频繁,不敢开行)如果卫戍司令长官部的运输机关能确实掌握这两艘渡轮,则至少可以运送三万人过江,但是他们却让这两艘渡轮开往汉口去了。留存在下关江边的,只是几艘小火轮(最大的只有100多匹马力)和约二三百只民船,这样多的人要过江去,而船只却这样少,因而就发生许多悲惨事件。长官部召集会议散了后,唐生智等立即开始渡江,但各部队均不遵令突围。教导总队,第87师、第88师、第74军及南京**等,均沿中山路拥向下关,争先抢过挹江门,互不相让,并曾一度与守挹江门之第36师第212团部队发生冲突,秩序混乱达于极点。随之下关亦乱,船只既少,人人争渡,任意鸣枪。因载重过多,船至江中沉没者有之。许多官兵拆取店户门板,制造木筏,行至江中,因水势汹涌,不善驾驶,惨遭灭顶者数以千计。哀于呼救之声,南北两岸闻之者,莫不叹伤感泣,真可谓极人世之至惨。
从以上的分析和回忆中可以看出,正是蒋介石、唐生智犯下的一个接一个的错误才导致中国军队在下关一带出现的大混乱并在一夜之间导致十余万中国官兵陷入欲战不得,欲退不能的绝境之中。
不知不觉啰嗦了这么多,笔者无意其它,仅仅是想通过对半个多世纪前这段悲壮历史的粗略再现,表达对浴血奋战的中国军人的无限敬佩,并告诫国人铭记先烈、勿忘国耻。
下面让我们回归正题,再次将目光放到本书的重点——即不畏**、喋血屠狼的废柴兄弟身上。
将哥哥杜振坤草草安葬之后,杜震宇、秦鹏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便迅速沿着中华路往回赶。按照和陈一飞、泠威的约定,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玄武湖畔、和平门附近的圣约翰大教堂,否则这兵荒马乱的一旦走散再想聚到一起就不容易了。
大街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许多,虽然多达百万的南京市民因为战火的临近跑了一大半,但因躲避日军虐杀而涌进城内的外地乡民却也不少,这些人与从上海败退下的各路溃兵搅合在一起,形势反而比以往更加混乱。因为原住民外逃带走了几乎所有吃的穿的,再加上轰炸引起的大火不分昼夜地焚烧,整个南京城几乎已没有吃的穿的,在日本重兵的重重包围之下已成为名副其实的“饥寒之城”。
看着迎面跑来沿着中华路朝南狂奔的男女老少,突然一丝不详的感觉涌上秦鹏心头:“哥!我看这势头不对啊,是不是小日本打进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杜震宇猛地一愣,看着两旁一片片被烧成漆黑的残垣断壁:“不会!小日本打进来应该往城里跑,这样没头没脑地往外跑不是送死吗?”说完他一拉早已破烂不堪的粗布衣衫:“快走吧!尽快赶到教堂才是正事,那毕竟是美国人的地盘,日本人不敢乱来——”
“快跑啊!日本人来啦——”突然一声炸雷般地喊叫从身后传来,秦鹏扭头一看,向南的行人如同退潮的潮水开始掉头涌了过来。还未等几人弄清楚是咋回事,便被这巨大的人流裹挟着往前冲去。
“啪——啪——啪啪——”后面开始有清脆的枪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