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一般的乌云在九天之上嘶吼着、翻滚着,像浩瀚无垠大海滚滚波涛一般,浩浩荡荡。冷风狂卷,冰屑横飞,拍打着二人的身体。
两人表情十分复杂,十分古怪,呼延赤脸上多了一份担忧,龙御云脸上则充满着愤怒。客套寒暄话,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都在斟酌,反复斟酌,各想各的心事。
呼延赤突然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眺望着西南方群山,眼中带着浓郁的忧虑,小声道:“不知谷中情况如何?”
龙御云眼神眯成一条细缝,道:“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呼延赤浑身一震,飞快的转过身来望着他,冷冷道:“动手吧。”
龙御云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当真要和我动手?”
呼延赤斩钉截铁道:“我是青牛谷弟子,决不允许你做出不利于青牛谷的事。你的所作所为已超出了我的底线。”
龙御云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望着他,幽幽道:“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不过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的性子,为什么还要把寒霜的消息告诉我?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预想到我对她的爱,足以让我疯狂吗?”
呼延赤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自嘲道:“我自然猜到了这一点,我以为过了一百年,我们的脾气都应该变了,你或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性如烈火,随意迁怒他人。我又错了。”
龙御云仰天长笑,笑得疯狂而放肆,嘿嘿道:“你的确错了,你要为你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呼延赤发出狼嚎般的吼叫,厉声叫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龙御云突然冷静下来,一改先前的癫狂之状,理智而温和道:“我们从敌人变成朋友,后来又从朋友变成情敌,最后又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一百多年的恩恩怨怨,今日到了了断的时候。”
呼延赤面不改色,淡淡道:“这一战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不过,看在我们一百多年的交情上,我想求你一件事。”
龙御云奇道:“什么事?”
呼延赤犹豫片刻,才道:“算了,我也懒得说了。你未必有那个能耐,可灭得了我青牛谷。”
龙御云哈哈大笑道:“以我一人之力,自然撼动不了你青牛谷数百年的根基。可是我听说,蚩尤林之战后,五圣山仙云岭对你们也恨之入骨,他们两派死了那么多人,岂有不想报仇雪恨的道理?再说,你青牛谷建派数百年以来,树立的仇敌好像也不在少数,正邪两教都有,他们时时刻刻都想上青牛谷滋事呢。只要我登高一呼,以蚩尤林一战为幌子大举向你青牛谷兴师问罪,哼,你猜,究竟有没有人响应呢?”
呼延赤瞳孔剧烈收缩,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突然迸发出火焰一般的光芒,那是愤怒的真火在燃烧,他终于动怒了。跟着,周围莽莽苍苍的群山,乌云翻滚的苍穹,嘶吼狂卷的寒风,在这一瞬间似乎凝聚了。
呼延赤仰天长啸一声,雷霆般的啸声从那座小小的山头向四面八方传出,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啸声如火山,如地震,如海啸,足以让风云变色,山上花草树木被啸声激荡,不停摇晃,摇的吱吱作响、瑟瑟发抖。以呼延赤为中心,小小山头上突然出现一张巨大无比、火红色的巨网。巨网上的每一条线、每一个节似乎都跳跃着熊熊火焰,这火焰不是凡火,乃是天地离火精华,每一簇火焰所发出的光芒,不是一般的红,而是璀璨的金红色。
呼延赤的看家法宝、百年前便已驰名天下的天罡火网。
刚刚黯淡下来的天地间,半壁江山被天罡火网惶惶不可一世的火光照的通红。墨一般翻滚的浓云,倒映着火的红色,如傍晚时分的火烧云一般,妖艳的让人不忍逼视。晶莹洁白的蚩尤林,厚厚的冰层被火网红光一照,呈现一种诡异而娇艳的美丽。
火网,升起,笼罩,苍穹。
是谁在愤怒?
龙御云目不转睛望着火网在山上张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冷漠,有的只是空虚,无边无尽的空虚、寥落。他缓缓抬头,双手向两边张开,厉声尖啸。
啸声一停,他两边衣袖中突然射出两道黄光。黄光甚为古怪,有触角,有鳞片,有爪子,有尾巴,活脱脱两条夭矫雄健的黄龙。黄龙从他袖中飞出去后,见风即长,顷刻间便长大了数十倍,本来手掌一般大小的龙身,不过一眨眼的光景,便如两条巨蟒一般,大的不可思议,庞大的山头在它们脚下,显得渺小到微不足道。
黄龙眼冒金光,张牙舞爪,尽情嘶吼着、咆哮着,如同被囚禁了千万年的犯人一朝出狱,心情格外喜悦。
呼延赤死死盯着黄龙,自言自语道:“来吧,看看是你的龙影神针厉害,还是我的天罡火网更胜一筹。”
龙御云也在喃喃自语:“这一刻,我等了好久。”
此时此刻,绵延无际的群山消失了,冰雪皑皑的蚩尤林也不见了,巨大的天罡火网,遮天蔽日。天大地大,只有一张火网,其他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或者说,都变得无关紧要。
还有那两头黄龙,它们昂起那不可一世的头颅,傲然俯瞰着莽莽群山,用充满敌意的眼神。
突然,两头黄龙张开血盆巨口,嚯嚯吐出巨大箭头,电一般飞向呼延赤。
两人都在一个山头上,距离隔得很近,不过区区数丈。黄龙吐出的巨大光箭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电光石火间已射到呼延赤身旁,似要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