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在金叹月凌霄云的协助下,凌游风终将五具猎户尸首入土为安,在山谷中堆了五个矮矮的乱石坟墓,为表歉意,又在每个坟堆前诚心磕头致歉,希望得到他们的谅解。完毕,六人飞往东北的一座高山,在龚晓月带领下,飞进半山崖笔直石壁上的一个白玉石洞。虽在漆黑的夜里,洞中白玉石竟隐隐发光,明亮如昼,与洞外景象泾渭分明。
石洞不宽,却很幽深,里面有许多小洞,洞内整洁,无一丝乱草,无一片苔藓,更无一点异味。
金叹月等人甚是惊诧,十分欢喜,龚晓月笑道:“这山洞是我清修的地方,每年总要来此小住一段日子,打扫还算干净,今晚我们暂且在此安歇吧。”众人赞叹着点头。
到了里洞,龚晓月指左边洁净石室道:“和尚,你看此洞可好?”
众人探头一看,这间石室宽广四五丈,平坦而一尘不染,四周石壁如刀削过,笔直垂下,竟是经过一番精心雕琢,靠北墙壁摆着张白玉床,寒气森森,扑面而来。
慕竹和尚微笑道:“此洞洁净,可为施法之处。凌施主,我们进去吧。你等可在洞口护法,切勿使外人闯入。施法过程中若被外人打扰,大有凶险。”
凌霄云连忙表态:“大师,你尽管放心,有我守在这里,就算一只蚊子也不会飞进来。”抽出太戊神锋,威风凛凛横在洞口,凛如门神,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金叹月和龚晓月铸剑老祖见了她这幅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
凌霄云小嘴一撅,微微瞪了他们一眼。
三人散开,一人守住一个路口,打起精神护法,以防发生意外。这段日子南方处处都有邪魔外道游荡,不得不防。
慕竹和尚与凌游风进入石室,让凌游风在白玉床上盘膝坐下,从怀中掏出无相玉盘、菩提心镜、大悲念珠,道:“凌施主,魔分内魔外魔,外魔易斩,内魔难消。内魔即是心魔,因你心生怨恨,致使魔念丛生,遂被辟火珠的外魔之力侵入,才酿成这滔天大祸。贫僧知你本性善念,善根深种,非怙恶不悛之人。《金刚经》是佛门至宝,有劝人向善之妙用,主旨勘破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达智慧之彼岸。贫僧作法时,口诵《金刚经》,你随贫僧念诵,大有助益!以金刚经威力,纵不能取出辟火神珠,也可消你心中魔念。”
凌游风道:“大师,听你这么一说,莫非佛法竟比道法更厉害?”
慕竹和尚怔了一下,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并非那个意思。佛法道法,各胜擅场,只是道家求无上神通,逍遥物外,不老长生,于修心一节,功效未免弱了三分,佛法求破除色相,寂灭涅槃,渡己渡人,正是修心正性之妙旨。”
凌游风疑道:“大师,可否说的明白点,弟子愚昧,无法体会。”
慕竹和尚道:“凌施主慧根深厚,怎会不知?”
凌游风道:“弟子实在不懂!”
慕竹和尚道:“贫僧做个简单比喻。话说,有一人拿刀子穿街过巷,胡乱伤人,被道家弟子遇到,会如何?被佛家弟子遇到,又会如何?”
凌游风略一沉吟,道:“道家弟子求仙道,一般都有神通,遇到歹徒定以神通夺其利刃,将其轰走。佛门宣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家弟子多半会用佛法消其戾气,驯服其心,使其幡然醒悟,自己放下屠刀。”
慕竹和尚微笑道:“施主所言甚是,佛道之别,正在于此。只是道家以神通取胜,若遇到厉害的魔头,其力强于道者,则道家无能为力。佛家主张以无上佛法唤醒人心善念,劝人向善,深有功德。不论多么厉害的魔头,心中都有善良的一面,只需唤醒魔头心中善念,善念一生,恶念顿消,心魔遂灭,此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凌游风欢喜道:“原来如此!大师,弟子明白了,请大师施法为我取出辟火神珠。”
慕竹和尚微笑点头,在白玉床盘膝坐下,单掌竖在胸前,将无相玉盘、菩提心镜、大悲念珠依次摆在床沿,开始念诵《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诵经声起,慕竹和尚浑身发金光,如神佛一般,庄严肃穆!
先是无相玉盘白光一绽,嗖的一声,飞到凌游风头上,缓缓旋转,白光如清霜洒遍石室。
继而菩提心镜仿佛活了一般,晃了几晃,咻的一声,也飞了起来,停在慕竹和尚胸前。
最后大悲念珠飞起,只见金光一簇,灿如流火,啾的一声,窜了上去,停在凌游风印堂之处。
凌游风被白光笼罩,金光覆盖,一金一白,截然相反。他身子微摇,似遭寒风侵肌入骨,嘴唇翕动,微微颤抖,说他在念经,又不像念经,若不是念经,又怎会絮絮不止!不多时,额头沁出汗珠!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慕竹和尚继续念《金刚经》:“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