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挂在西窗,繁星点点,如萤飞舞,寒风飒飒,衰飒凄清。
沉默许久,二人都没吭声。突然间,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外走栏传入,清晰而嘹亮:“现在山下危险着呢,二位客官,你们还是莫去那里的好。刚在外面听一个走镖的说,今晚好像有五圣山的仙人在黄石冲布阵抓山上的蛇妖,方圆十里之内,早已被仙人的云雾给罩住了,瞧不清楚路径,不懂法术的人闯不进去,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蛇妖窝里,可不是玩笑,命都没了。我劝二位还是等到明天再说。”
“嘿,你这小儿可真有味,这种无稽之谈你也相信?什么蛇妖,岳麓山上若有蛇妖,山下的人还能活到现在?哼,我看,都是一些无聊之辈吹出来的神话故事。你们胆小怕事,也用不着吓唬我兄弟。我黑虎兄弟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哪里没有去过,什么恶人没有见过?你拿蛇妖来吓唬我,这可就打错了算盘。等我们喝完了酒,马上就去岳麓山下,看看有什么鬼名堂。”
“哎哟,二位爷,小的也是一片好心,你咋当成驴肝肺了?爱信不信,随你的便,反正命都是自己的,哎哟…”店小二好像被人踹了一脚,痛得乱喊乱叫,下面的话便没说出来,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开,一边还在叽叽咕咕。
然后是一阵讥嘲的笑声,笑得放肆而欢畅。
孤月坐着不动,闭目养神,几如高僧入定,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有一种别样的温柔娴静。金叹月怔怔注视着窗外,外面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耳中,于是,他的额头悄悄皱了起来,神情凝重起来,锐利的目光,如刀似剑,几乎要穿透雪白纱窗,透视黑沉沉的世界。他本是坐在床沿,细心看着骆千雪,然而不知怎地,居然不自禁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窗棂上微微开着一条缝,瑟瑟的晚风顺着缝隙涌入,有一种刀割般的寒意。北风虽寒,但是他的目光更寒。
“你怎么啦?”不知何时,孤月宫主的眼睛已经睁开,微带深意的望着他。她虽是在询问,可是那一道睿智而老练的目光,无疑已经显示出,她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金叹月自然明白,自己心中之所思所想,绝对瞒不过孤月宫主,于是他缓缓转身,似有意似无意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痴痴凝望着西北面,眼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一束淡淡的星光,从窗棂缝隙中洒下来,凛如霜晨,寒意侵人。
“她现在重伤未醒,我的伤势也未复原,倘若血祖天雄去而复返,摸了进来,以我现时的功力,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你想去岳麓山下看看,究竟那里的百姓有没有受到侵害,这是你侠骨仁心所在,我不怪你。你和你师父真是一模一样,就连这种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也是如出一辙。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儿子。”孤月宫主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笑容中微带着一丝戏谑,又带着一点伤感。
金叹月顿时忍俊不禁,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层春日暖阳般的笑意,摇头道:“这可能是因为,我跟在师父身边的时间太长了,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师父的精神和品格,已在天长日久的接触中,渐渐融入我的灵魂深处。哎,据说今晚有五圣山的弟子在岳麓山下布阵,欲擒岳麓山上的一条蛇妖。我担心那些人不知轻重,未能提前在斗法场所四面八方设下道门禁制,和蛇妖斗法时伤了无辜百姓。五圣山的阵法威力太强,一旦不受控制,那些百姓可就惨了。想到这里,我就坐立不安,很想过去看看。可是把你二人搁在这里,我又放心不下。”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左右为难之极。
孤月宫主默然,眼中如有万顷秋水、满天星光,凝注金叹月。她这么凝望,让金叹月的心十分平静。过了片刻,她清新脱俗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师父好像自创了一套法术,叫大须弥般若搬运法,不知你可曾学会?”
金叹月一听此话,眼中登时流露出了极大的喜色,激动的几乎一跃三丈,轻轻拍着脑门笑道:“我差点忘记师父的无上法术了,真是该死,幸亏宫主提醒。这大须弥般若搬运法,是师父昔日从佛经古卷上领悟出来的奇妙法术,运用此法,可将须弥山一般高耸巍峨的庞大之物,隐藏的无隐无踪、无迹可寻,非道术登峰造极之人,绝对看不破个中玄妙。天雄功力虽高,修行的却是旁门左道之术,并非玄门正宗玄功,更遑论修成无上慧眼,以他的眼光,自然参透不了大须弥般若搬运法的玄妙。”
孤月淡淡一笑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施法吧,若去得迟了,老百姓已经遭殃,不免遗恨无穷。”
金叹月收起笑容,连声点头,肃然道:“宫主,我施法之后,这间屋子就会隐匿起来,房里的人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看见外面的人影,但外面的人绝对进入不了,你大可放心。只是你在里面,千万不可动用法术,你若施法,我这大须弥般若搬运法顷刻间就破了。”
孤月道:“我知道。”
说完,金叹月走到房门口,朝着孤月宫主微笑点头,大步流星迈出,到了房外,闭起双眼,右手捏个佛门手印,口中振振有词念了几句咒语,待中指指尖泛起淡淡佛门金光,猛地张开双眼,中指轻轻一弹,一束金光飞出,化作无形法罩,把房间笼罩起来。那房门一如往常,并无异样,然而大须弥般若搬运法展开后,纵使来人有翻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