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一株株苍天大树直刺云端,枝叶随风摇曳!
山上的空气清新自然,吸入肺腑,给人一种舒畅澄澈的快感,金叹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吸得很缓慢很柔和,然后,冷静的看着眼前众人,一百多个玄门修真高手。
他们也看着他,就像欣赏一只怪物,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有的是惊讶,有的是疑惑,有的是喜悦,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冷漠,总之,他们都在看他。然而没人吭声,谁都不说话,就连一向口无遮拦的宫月莼,也一反常态,随波逐流的静静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崇拜和钦佩。自从相识以来,因为凌霄云的缘故,宫月莼从未对金叹月好言相待。且因他是千古一圣萧霸陵的徒弟,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可宫月莼总觉得金叹月的道行修为平平无奇,并无超凡入圣之处,实在是辱没了萧霸陵的美名。然而刚才在洞中发生的一场为时虽短却惊心动魄的大变故,十几名修为不凡的道门高手顷刻间化为灰烬,着实摧毁了宫月莼对金叹月无边无际的藐视。毕竟,她也是侥幸才逃过了一劫,若非端木龄见机非常快,在千钧一发之刻将她拉出山洞,只怕灰飞烟灭的亡魂,也要算上她。
在这么多双表情不一的眼神中,只有一双眼睛,孕育着复杂难言的情意,悄悄地,偷偷地,害羞的,盯着他。千雪的脸蛋,略微有些苍白,宛如清泉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担忧的色彩。
可是金叹月坦然与众人对望,眼神对眼神,气势迎气势,一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从骨子里油然散发,气冲斗牛,无可匹敌。到底是千古一圣魔圣萧霸陵的弟子,傲然面对全天下的高手,无畏无惧!一时间,竟不可思议的将上百名玄门修真高手给震慑住了!便是天云道长、紫琼仙子等正派巨擘,也为他藐视天地的气势所夺,仓促间竟不知如何应付。
互相间对望了一眼,天云道长徐徐走出几步,捋了捋花白胡须,目光炯炯看着金叹月,道:“金公子!”三个字脱口而出后,下面的话竟不知该如何继续了,思索片刻,才道:“金公子,开启封天印实在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于天下玄门修真之人有莫大功德,于天下苍生更是大大福祉,你为何要助纣为虐,阻挠我等?”
金叹月嘴角含着淡淡笑意,静静看着他,然后,目光从依次紫琼仙子、全神通等人身上扫过,他虽带笑意,神情却不失庄重和肃穆,缓缓道:“其实,我也非常想开封天印。刚才之所以会对诸位前辈无礼,全是因为上了萧人美的大当,并非出自我的本意,还望诸位谅解。”
天云道长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怔了一怔,一直收敛刻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之意,忙道:“如此甚好,既然公子与我等也是同道中人,还望公子助我等一臂之力,设法开启封天印。”
金叹月道:“这也是我来到陷空山的目的。”
全神通不认识金叹月,却听说过他的名字,心知他是萧霸陵的弟子,眼光见识必然非同凡响,遂道:“原来公子便是萧教主的唯一传人,萧教主学究天人,公子追随萧教主十多年,胸中所学,胜过我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头子十倍。还请公子不吝赐教,与大伙儿同心同德,共同开启这上古神物封天印,从此道门中人共享长生不死之乐趣!”
金叹月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容貌苍古奇特的老人,心里没来由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厌恶感,到底是什么缘故却说不明白,正要随口说点什么敷衍一番,骤然从人群中飞出十几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七嘴八舌喝道:“臭小子,你害死我师父,我要你的命!”“你害死我师兄,我要你血债血偿!”“纳命来!”各人法宝各不相同,有的是剑,有的是刀,有的是鞭,有的使逍遥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愤和仇恨的神情,一双双凛凛有神的眼睛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弯刀,气势汹汹射过来,当真是如狼似虎,观之心惊!
金叹月心知多半是这些人的师门同道刚才惨死在混沌神光之下,所以才会心怀着如此蓬勃旺盛的恨意,此事虽说是无心为之,但是这许许多多的人命确确实实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无可辩驳,脸上微有黯然之意,一时间颇感踌躇,不知该如何应付!
那些人蓄意报仇,来的快速之极,如奔雷,如闪电,金叹月又百般犹豫,眼看片刻之间,就要死于乱刃之下,天云紫琼等人不禁面面相觑,仓促间竟未作出任何反应,最快的那一柄利刃上,浮现出惨幽幽的绿光,已近距离照在金叹月的脸上,脸上是一片死灰!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全神通大喝一声:“咄!”右手猛地一挥,山中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浩浩雷霆之声,距离金叹月身前半步之远的地方,刹那间出现一层烟雾般的青色神光,如薄似纱,其坚似铁。金叹月眼前一花,耳边响起砰砰拍拍几声,最先冲到他身边的几个人已然被那一层青光反弹回去,神情狼狈的落在数丈之外的旷野上,一个个惊诧莫名,气愤愤的瞪着全神通,登时有人厉声质问道:“全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全神通眼中微带冷酷笑意,右手轻柔的捋着下巴上那一撮盘成弯月状的雪白胡须,冷森森道:“诸位道友请听在下一言。适才在山洞之中,诸位师友为混沌神光所害,实在怪不得金公子,乃是舍妹萧人美暗中操作,诸位如要报仇,当寻萧人美才是,何必赖在金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