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微弱的一个声音钻进金怀月耳中的时候,却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吓得他一声冷汗涔涔而下,回过头望着骆千雪。
在两个少女的搀扶下,骆千雪站起来,目光凌厉地凝视着金怀月,喝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其余的仙云岭弟子惘然不知他的来历,毕竟当初认识金叹月的人早就魂归离恨天了,可是听了掌门仙子的口气,都能隐约感觉到,此人与掌门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否则以他的功力之强悍,不至于被掌门人一声训斥吓得惊慌失措。
刚刚悟出太极如意玄光的时候,金怀月心里多少有些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然而在刚才的交锋中,当正魔两教中人纷纷指出他所使用的法术乃是魔教中失传了一千多年的逆血神光,他才惊觉险恶,内心一片冰凉。逆血神光的厉害,他在古籍中曾经读过,仓促间将自己独创的太极如意玄光与逆血神光一比照,赫然发现两种神通果然异曲同工,若说不是逆血神光,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说他稀里糊涂的将堂堂正教仙派的金光神咒练成了魔教的逆血神光,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正邪之间的很多功法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往往顺练者为正教神功,逆练者容易走向妖魔一路。太极如意玄光恰恰就是他在见识了岳青儿的妖光后,将金光神咒逆练而成。
然而在他心里,最恐惧的其实并非太极如意玄光有可能是魔教中臭名昭著人神共愤的逆血神光,而是他在使用这套形似逆血神光的神通大开杀戒杀红了眼的时候,忘了他一向敬若天人的师父就在旁边看着。
这一幕落在师父眼里,让他诚惶诚恐,唯恐让师父失望伤心。以一人之力杀的魔教上万教徒丢盔卸甲的喜悦情绪顿时一扫而空,他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童一样,羞涩地、猥琐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孽障,你的魔功是从哪里学来的?”骆千雪的脸阴沉着,所有的仙云岭弟子都吓了一跳,自问有史以来,她们可从来没有见过掌门人露出如此声色俱厉的神情。记忆中的掌门人落雪仙子,向来是温柔可亲平易近人的。
金怀月垂着头,走到距离骆千雪不到三丈的地方,蓦然停住,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骆千雪一眼,然后又畏缩地低下头,瑟瑟辩解道:“师父,这不是魔教的逆血神光,这是我逆练金光神咒而独创的太极如意玄光,虽然与魔教传说中的逆血神光有相似之处,却不是逆血神光。”他的声音细如蚊蝇,毕竟这个所谓的太极如意玄光究竟是不是逆血神光,他也没有一点把握。可能是,可能不是,毕竟逆血神光是一千多年前的传说中,见过逆血神光的人早就死光光了,没人能够证实他的话。
师父?首先震惊的不是骆千雪,而是所有仙云岭弟子,那一声师父就像是一记重锤沉甸甸的砸在仙云岭弟子心头,让她们惊得目瞪口呆,七百多年以来,仙云岭不曾收过任何一个男弟子,想不到在生死关头冒出来力挽狂澜的这个疑似使用魔教逆血神光的少年居然是掌门骆千雪的弟子。
剧情发展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仙云岭弟子愕然望着骆千雪,期待掌门人的回应。
骆千雪听了金怀月的表述,紧锁的眉头略微舒缓,释然地吁出一口气,在她的心里,只要金怀月刚才当众使用的不是魔教的逆血神光,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解释的,虽然说仙云岭从来没有收过一个男弟子,然而那只是惯例,并非牢不可破的铁律,尤其是仙云岭从来没有一条门规规定过不准收男弟子,可是,金怀月说他刚才所用的厉害功法,是逆练金光神咒创造出来的新功法,到底有几成可信度?她踌躇半晌,顺势扫了一眼四周的状况,闭目冥想了一会儿。
偌大的仙云广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惊讶和提防,更多的却是矛盾。破例收男弟子固然可怕,逆血神光固然可怕,但更加可怕的却是,如今的仙云岭江河日下,实力当真是惨不忍睹,面对着太阴教的大肆入侵,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抗拒之力。若非金怀月半路杀出,仙云岭恐怕就此覆灭。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功力高到不可思议的弟子,无疑让仙云岭的人重拾信心,然而这个人竟然是男的,而且用的疑似魔教神通。
广场上躺着上千具尸体,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随风飘荡,钻进所有的鼻子里,让人艰于呼吸。在这样凄惨的凄惨悲怆的环境下,所有人的思绪都是凌乱不堪的,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判断。不知是骆千雪感到棘手,其他的人也不知如何处置。
此时,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弟子走到骆千雪身旁,凑到她耳旁道:“掌门师姐,兹事体大,非一时三刻可以解决。眼下人心惶惶,小妹建议还是且先收拾广场的尸骸,让牺牲的弟子入土为安,待休整两日后再作计较,详细调查。您意下如何?”说话者乃是辛如媚,紫琼仙子十二位亲传弟子中最小的一个,十五年前屠龙大战的时候,她不过十岁左右,入门堪堪两年,紫琼仙子死后,骆千雪对这位师**爱有加,亲自传授,辛如媚的一身法术武功皆是千雪亲传,二人虽是姐妹,形同师徒母女,关系亲厚。
骆千雪立刻醒悟过来,感激地看着这位师妹,点了点头,道:“师妹言之有理,我有伤在身,收尾的事情就有劳师妹安排。金怀月,跟我来。”
留下几句话后,在百灵与另外一名女弟子的搀扶下,骆千雪带着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