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这才看清了,十六个白衣女子蒙着雪白面纱,步调一致,款款而来。走在前面两人提着两只朱红古木花篮,一面前行,一面将篮中花瓣撒在古道上。中间八个女子,抬着一顶莲花软轿。软轿以莲台为座,上无顶棚,只支着一个小小的布蓬。布蓬以白布缝制,做工精细,雪白布料上,画着一丛丛盘旋升腾的火焰,火焰栩栩如生,熊熊燃烧,火舌向外倾吐,似乎随时会蔓延开来。布蓬中隐约可见一个女子的轮廓,但形貌身材却不甚清楚。走在后面的六个女子,似乎抬着一件东西,可惜被软轿给挡住了视线,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
十六个女子步履轻盈,形态优雅,走路摇曳多姿,媚态十足,如弱柳扶风,雪白的裙摆在晚风中左右摇摆,更增妩媚。原先阵阵清冷孤傲的芳香气息,此刻更浓,早已熏得五人透不过气来。
金叹月满腹狐疑,却无人帮他解答,忍了半天,终于无法再忍,走前两步,满脸堆笑,冲着那软轿中的女子道:“不知是哪位美女姐姐大驾光临,小子金叹月,在此恭候大驾。”
天璇等人骇然失色,待要出声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十六名女子抬着软轿,本远在数丈之外,可顷刻之间,便已到眼前。五人没看清她们用的是什么法术,均十分诧异。
那轿中女子初听金叹月之言,咦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之后马上格格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十分开心,道:“哈哈哈,你这小鬼有点意思,真会说话哄你姑奶奶开心。年纪不大,倒比那些胡子一大把的大娃娃知趣多了。你叫什么名字,本姑娘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原来金叹月心思机敏,刚才听到那女子自称本姑娘,猜想她定然爱美爱年轻,不喜欢别人把她叫老,什么前辈晚辈的,她多半不喜欢,索性投其所好,用更肉麻的称呼加在她身上。他知道凡是女子,不管她是十几岁,还是一百几十岁,不管她是丑八怪,还是糟老太婆,无一不希望别人叫她一声美女姐姐。美女姐姐是讨好女子的万灵仙丹,万试万灵,从不失手。
金叹月微微一笑,道:“小子金叹月。不知美女姐姐怎么称呼?”
天璇等人眉头微皱,暗想这少年好生大胆,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
那女子格格娇笑,喜道:“你这孩子真讨人喜欢,金叹月,呵呵,金叹月,好名字。你想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哈哈,好,姐姐今天高兴,就告诉你吧。姐姐叫花王。”
金叹月称赞道:“花王!嗯,好名字,姐姐,花中之王是牡丹,姐姐干脆再改一次名,就叫牡丹仙子吧。”
花王一怔,随即大喜道:“牡丹仙子?好,就叫牡丹仙子。你们听着,从今而后,本姑娘芳名为牡丹仙子,字花王。”
那十六个白衣女子盈盈拜倒,齐声喊道:“是,牡丹仙子。”
天璇等人的脸色本来十分凝重,此刻更加难看。
牡丹仙子道:“对了,金叹月兄弟,你也是魔教的吗?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你在魔教身居何职?看你年纪轻轻的,一身道行可着实不浅。”
天璇连声咳嗽,示意金叹月明言。
金叹月本想据实相告,听到天璇以咳嗽示警,立即醒悟,忙笑道:“姐姐过奖了。我这身微不足道的道行,自不足以博姐姐之一哂。”
牡丹仙子道:“你不用太谦虚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的道行呢。我看你的道法,与那四个家伙不是一路,倒有点像我当年的一个故人。请问小兄弟,你和魔教教主萧霸陵是什么关系?”
金叹月正要没回答,天璇咳嗽声更重了,咳嗽声急促而短暂,示警之意再明显不过。金叹月不解。
牡丹仙子嘿嘿一笑,软轿中飞出一点红光,如夏夜萤火,光芒虽弱,却有雷霆霹雳之势,呼啸而来,一时漫天遍野,红芒剧闪,傍晚天幕竟被染红,血腥气直冲云霄。
金叹月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日月精灵,血腥气息如此之重,跟流萤岛的正道法术截然不同。”不等他细想,那红光一窜而至,竟比意念还快。他大吃一惊,意随心动,气凝双臂朝外挥出,在胸前一扫,结成一堵三尺来厚的气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轻而易举便可化出气墙,这段时间道法精进,倒颇出意料之外。红光被气墙一挡,如金属猝然相撞,响起钉的一声。
牡丹仙子嘿了一声,收回红光,失声叫道:“子午神功?”
天璇等人大吃一惊,急忙围上来,警惕盯着牡丹仙子。
金叹月道:“不错,这正是子午神功第七重法术。”
牡丹仙子声音冷了下来,冷冷道:“你和萧霸陵是什么关系?”
金叹月道:“他老人家是我恩师,我是他不肖弟子。”
牡丹仙子一怔,嘿嘿笑道:“萧霸陵是你师父,你是萧霸陵的徒弟?甚好,甚好!”
金叹月奇道:“仙子姐姐,什么甚好?”
牡丹仙子沉吟不语,抬轿的八个女子放下软轿,退到一旁。
此时天已全黑,周围群山峻岭,苍茫古道,都消融在茫茫夜色当中。万籁俱寂,不闻鸟语,不闻虫鸣,一片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令人奇怪的是,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草棚附近,尤其是靠近莲花软轿的地方,却灿如白昼,光明如故,可那儿根本没有灯笼火把,光明不知从何而来。光明之外的黑暗深处,似有无数魑魅魍魉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