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方系官员簇拥的钱谦益的心情不好,被士林里老资格的赵南星一番痛斥,可以肯定的是断绝了他们在《大明人民日报》的影响力,而这份报纸将要发挥的舆论能量简直是在挖他们的根。如果失去对社会舆论的掌控力,江浙富商集团凭什么支持他们。在钱谦益看来,再不搞点事情出来,今后他们也就不用混了,这是一个最好的反击机会。
尤其礼部的一些官员,像打了鸡血一样,今天很多事情不合礼仪,足够他们喷的。泱泱大国,礼乐之邦,哪有这么随便的。
“临高王免礼平身,陛下说了,大明有此义民,乃国之大幸。”东方不败双手虚扶。
“皇上富有天下,本不缺什么。然而微臣万里来朝,若是两手空空,岂不难看。遂备下薄礼,以表朱雀洲臣民一片孝心。”
嗣德谦虚的说完,转身对着车队大声下令。
“来人哪——将我朱雀洲的礼物呈上来!”
在人群里一些和东林党是一伙的官员在那里撇撇嘴,不愧是蛮荒之地来的,说话跟土匪一样,还有你那里产什么能给大明带来经济利益?
白花花的银子吗?
没错,还就是银子。
锦衣卫和京营的大汉吃力的两人抬一箱搬着大车上贴封条的箱子,来到朝阳门前排列整齐。嗣德突然转身,朝后方的骑马的魏忠贤和朱由检顾秉谦李华梅拱手行礼。
“信王殿下,这个命令还是由您来下吧。”李华梅对朱由检笑道。
虽然刚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事件,但李华梅这时候已经恢复往日的风采,可见其心理素质非常好。脸皮厚,不会被周围人所影响,是牛人必备的一种天赋。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魏忠贤也笑道。
“老臣一大把年纪,中气不足。”顾秉谦眯起两只眼睛,遗憾道。
“那孤就不客气了。”
憋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出一下风头,朱由检很快活。
朱由检在马上挺直了身子,当真是俊伟豪迈,意气风发。
手握马鞭,向朝阳门外某处一指,用最大的声音喊:
“全都给孤堆那里!!!”
京营和锦衣卫的大汉们抱拳施礼。
“得令!!!”
离朱由检所指位置最近的几个锦衣卫大喝一声,把箱子打开,将箱内东西倒出来,接着把箱子抛到一边。
当周围官民看见那白花花的东西在地上滚动时,眼睛都被那金属反光给闪瞎狗眼。
那噗嗒噗嗒噗嗒的砸地声,声音沉闷、短促,而且无弹力。
那是纯度很高的48两银元宝,这个造型,这光泽,这声音,除了银元宝还有什么。
“银子!!!”
“银子!!!”
“好多银子!!!”
“这些箱子该不会都是银子吧?!”
“那得有多少银子!!!”
在围观的人里面,都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狂热得如同信徒看见了真神,在大明朝,除了金子,就只有银子才有这样的魔力了。
“江南那些人,完了。”钱谦益痛苦的闭上眼睛,仿佛老了十岁。
朝廷缺钱无法掌控内外局势,江南富商有钱不交税,而且有了南方东林党的舆论造势,无论做什么错的还是朝廷,与民争利嘛。
这是任家为代表的资本势力敢肆无忌惮,甚至公然叫板的原因。
现在朝廷有了自己的报纸喉舌,还有这些银子的底气,不怕别人卡脖子,如果能运用好,内外患不是不能解决。
国家能够富强,这本来是可喜可贺的,但钱谦益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的利益的建立在损害大明国家利益上的。
但除非钱谦益他们想一条道走到黑,公然叛乱,否则很难阻止朱由校和阉党做任何事。
那些礼部的官员被吓傻了,也忘了打好的弹劾不合礼仪的腹稿,临高王嗣德有钱,任性一把算什么,土豪用得着讲礼仪吗?
朝阳门外的大街上数万官民人声鼎沸,但就算是如此大的声音,也盖不过银子和地面,银子和银子撞击发出的响声。
何等美妙,何等悦耳,犹如心跳的跃动,让神经都为之麻痹,思维都为之停顿。
在现场的赵南星和他带来的翰林院记者们,也都感受到这种狂热的气氛,没有半点读人的仪态,情不自禁的挥舞双手,跟着从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吼叫,眼泪流出来都不自觉。
“好多银子!!!梦白先生!!!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这是朱雀洲的产物吗?!”
“这足有千万两吧!!!”
“要是每锭48两!!!不止啊!!!”
那些读圣贤的士林精英,未来的朝廷栋梁,现在的报社记者们,都从眼睛里发出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的绿光。
大明的士林阶层,无论是入仕还是将要入仕的圣人门生,从中期开始就变得非常现实,资本主义萌芽使得这种现实更加的普遍,贪起来也更加的没有罪恶感。
翰林院那些人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没有道德君子的风范。
“朝廷有了这些银子,无论是内外用兵,还是赈灾修河,都不用看南方那些人的脸色了。”赵南星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虽然也震撼了一阵子,但最早恢复过来。用手捻着胡须,莞尔道。
而经过赵南星提醒,那些翰林院里出来的记者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整理仪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嘴脸。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