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几天。他房里的人已经开始给他收拾行李了。太太那边也派人过去了。”
“很好。你在咱们这里的丫鬟当中挑选出四个来,带着送到二爷院子里。就说我听说他要去广西了,日常饮食起居没有人照顾怎么可以?送四个丫鬟给他,让她们在二爷身边照料。”
两天之后,珠江岸边的天字码头。
李华宝站在栈桥上,面对着前来相送的姐姐和弟妹们,哦,还有与他们年龄相差无几的傲蕾一兰,以及依旧脸上一副清冷、爱答不理神情的李华梅的师傅柳桂丹道长。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被放逐、被发配的晦暗之气,倒是颇有些意气风发。年轻的脸上满是对即将面对的新生活挑战的向往。
码头上。一队队的兵士在队官的口令下。背着背包扛着武器迅速的登上大船,经过了鼓浪屿的血战,东番兵们已经有了精锐的模样,而不再是那些靠着血气之勇冲锋肉搏的丛林战士。
“都别哭哭啼啼的。我就是去广西。又不是去了月亮上面。大哥当初去台湾,也不曾见你们哭成这样子。”
“好在广西虽然比广东荒凉些,也有邕江水路连接。往钦州方向海船也可以一日夜便到,应该不会有大事情。好好的在广西干活,阿爹的气消了,我们在母亲面前给你求情,让阿爹把你调回来便是。”
“阿姐!千万别!”李华宝急忙制止了李华梅。
“我好容易有了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和大哥一样可以去历练一番,您却要把它抢走,您忍心啊!”
李华宝急赤白脸的同华梅辩驳着,看得出,他在内心深处十分得意这次能够离开父母的卵翼,自己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
“也好!我李家的儿郎,就应该如此,志在四方!”
“对!为你们自己去打下一片属于你们自己的猎场!”
李华梅和傲蕾一兰几乎是同时对李华宝的表现大加赞赏。
站在栈桥旁边的柳桂丹,眼睛视线很茫然,似乎在看着这群年轻人的表现,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间或间眼球转动一下,瞟几眼在船头上出现的几个丫鬟的身影。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柳道长的脸上有着极为细微的一丝冷笑和不屑。
柳桂丹自从为南粤军搞出刺杀格斗技术的套路以后,守汉给了她一个刺杀总教头的名义,她可以在军中各处行走,为将士们指点刺杀技术。同时,有一份丰厚的军饷给她,作为给她的供养。
不过,这位道长也是个奇葩人物,就算是守汉如此对待,她依旧是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神态,除了在面对李华梅的时候,偶尔会露出一些笑容,再就是在操场上见到各部将士演练刺杀技术时,会有些欣慰的神态,让守汉打消对她是不是出生时被接生婆把脸上的表情肌肉给捏坏了的想法。
面对着这样的人,整个宁远伯府上下,都是抱着一种敬鬼神而远之的心理,尽量的不去招惹这个魔头。如此一来,柳道长倒也乐得自由自在,每日里除了念经打坐等功课以外,便是到操场上去转转,指点一下军士们的刺杀格斗技术。
今天,却是被李华梅硬拉了来,陪着这个弟子一起送这位前往广西的二爷,同傲蕾一兰与这李家的第二代聊得热火朝天不同,她完全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路人一般。
“四个都是处子,内媚体质,看那走路的样子和神情眉眼,应该是有高人调教过的人物。想不到,黎氏朝廷皇宫之中还有这样的流传。”
打量着在船舱中不时进进出出为李华宝收拾房间,铺排用具的那四个黎慕华送来的丫鬟,柳桂丹越发的眼睛里露出了冷笑,和猎人见到野兽时的欣喜。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过,猎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在黑龙江的山林草场之间生活成长起来的傲蕾一兰,虽然纯净的像一块水晶,但也是一个天生的好猎手,对于危险和阴谋有着近乎于动物本能的感觉。
挽着李华梅的臂膀,望着船上那群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舱房、甲板上出出进进。引得年轻的士兵们眼睛不住的放着闪电的傲蕾一兰,对李华宝有些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二少,那几个女子,你可要当心些!”
终于,傲蕾一兰从嘴里直截了当的迸出来了这句话。
听了这位七夫人如此说,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柳桂丹却已经眉毛向上一挑,从傲蕾一兰入府以来,众人都对这个来自于极北酷寒之地的女子有些不太瞧得起,认为她是个不曾开化的野人。
若不是守汉宠着她。而李华梅又与她走得十分亲密。只怕府中众人明里暗里的就会欺负死她。
而柳桂丹,也是碍着徒弟的面子,指点了一番傲蕾一兰的刀法,告诉她如何在她那套来自于实践总结出的刀法。如何用力。如何闪转腾挪才能够做到更快、更狠。
但是超出柳桂丹的预料。这个看上去无比单纯的女子,除了在搏击之术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和体力以外,更对世事人心洞察力惊人。
“七姨娘。放心!搞得掂的!”李华宝朝着傲蕾一兰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对她的善意提醒表示了感谢。
对于弟弟的荒诞不经举动,李华梅作势便要伸手教训他一下,却被傲蕾一兰握住了手臂,示意她不必如此。
也许是对于广州暮春时节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