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了晚饭前,吴琏带着陈春煊走了,并下了决心,再不带陈兄弟来见王妃,因为陈兄弟实在有些怪。平时很沉默的他到了王妃面前非常健谈,而且总是说些莫明其妙的话,若不是自己拉他离开,他大约还要一直坐下去。
卢八娘吃过晚饭又是忙着杂务,又要带旭儿,但她躺下后不知不觉想到了陈春煊说的一个笑话,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她就想了想这个人。
陈春煊对她的好感虽然掩藏得好,但早在楚州时卢八娘就感觉到了,司马十七郎突然提出纳妾时,她冒出出轨的念头时,陈春煊还是第一个跳到她脑子里的人,并不是卢八娘对他的好感特别多,而是他恰逢其时地凑了上来。
当然卢八娘的那种想法不过是一时气忿,她冲动时还想杀死司马十七郎呢!正说明这种一霎间的思路并不可能真正实现。
在发现薛祺娘并写下婚书后,卢八娘当时怒不可遏的情绪很自然地消失,因为她突然间在司马十七郎即将面临的痛苦中平衡了,源于人性中最本质的恶念让她得以解脱,而且还能在回到淮北后与司马十七郎继续夫妻恩爱。
现在卢八娘平心静气地再次想到了陈春煊,得出了更加公平公正的结论,这是个优秀的成功男人,三十岁上下,正值男人的黄金年华,欣长的身材看起来略显瘦,但其实蕴藏着不小的力量,听说在古道上,他徒手将一头陷在泥地里的牛拉了上来。相貌吗?正好是卢八娘喜欢的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眼睛带着历经世事的洞明,黑黝黝地像一潭深井。
陈春煊在年少时曾娶过邻家的农女,后来在他出门谋生时农女病死了,给他留下一个儿子。后来他发达了,又娶了薛氏的一个庶女,可是薛氏生下一个女儿后也病逝了。如此的经历,按这里的说法就是克妻。可是楚州想把自家女儿妹妹嫁给他的人还是不在少数,就是薛家也想再嫁一个女儿过去,可是他却都拒绝了,把寡妹接过来帮他教养孩子,管理内宅,自己用心开矿,不断地把生意扩大。
卢八娘确实不讨厌陈春煊,但是更没有喜欢,至多还算有点欣赏罢了。至于延为入幕之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陈春煊看起来胆子并不小,只要给他一点暗示,他马上就会贴上来,不过卢八娘一点也不想。原因吗?真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不想罢了。
她曾无意中在一本古书中看到了一句诗,“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原来从很久以前,人们就发现了男女对于异性的不同态度。不管是生来就有的,还是长久以来思想影响的结果,男人更喜新厌旧,而女人则更专一。
看来自己真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女人呢,也会有与别的女人一样的思想和态度,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总之,不管是从思想还是行动,出轨并不容易,最起码对卢八娘来说就是如此,就是不想理司马十七郎了,现在也不想别的男人,不管那男人有多优秀。至于将来,她不知道,也懒得分析,只管顺其自然,总之若是真想要了她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卢八娘转了个身,心绪平静地睡了。陈春煊从没有真正进到她心里,根本不需她认真对待,前世她曾经历过很多男人的示好,也算有些经验,只要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正常相处下去,很多人就会慢慢退了。
待这些情绪都恢复正常后,她还是打算与陈春煊合作的,他们可以合作找矿,开发矿产。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急,她完全可以等合适的时机,现在倒不必多说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建好自己的家园——盐城,然后再扩大。卢八娘从没有想得天下的贪心,她只要一个郡就够了,足够她在乱世中生存而且还能以很不错的状态生存。
卢八娘前生曾建立了一个商业集团,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她有很多的管理经验,但尽管她的企业产值要比很多小县的财政收入高,但她确实没有管理过一个县。
因此对于盐城的一切,她都极小心、极认真地布置,一点也不敢生出一点的自傲心理,当然这只是她内心的独白,在所有人的面前,她都是高傲尊贵而又才华出众的王妃。
而且卢八娘不只盐城的实际负责人,她是淮北王妃,整下淮北军大营后勤的总管理者,对于三个县的筹建她都要参与,还要不偏不斜地将所有的人口、生产资源、生活资料平分给三个县,当然不是绝对地分成三份,而是因地置宜,因势力导,这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卢八娘想让朱张两位县令认可所有的分配。
随着司马十七郎出征的大军传回的捷报,在继丁桂之后,另外两个县令也很快就能走马上任了,每个人心里都急切地想建功立业,所以有个好一点的基础当然非常重要,这时候没有一个人会谦让,而是努力地为自己的县抢得先机。
此外,大青山及附近并没有划入三个县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做为驻军地单独保留下来,与军营同时保留的还有山中冶炼厂——也就是淮北军的武器厂。这里司马十七郎谁也不放心,原本是他自己管着,现在他出征了,则交给了卢八娘。
卢八娘对这个冶炼厂的重视程度也是无可比拟的,要知道除了武器,耕种所需的犁锄也都极缺乏,更不用说各种日常用品。增加生产效率,提高铁制品的品质是势在必行的。卢八娘已经命人建了新的厂房,打算全面地将所有产品提高一个台阶。
听到冶铁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