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雨势渐止,原先各处避雨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走出来打算归家。一袭湖蓝烟罗纱裙、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年轻女子静静站在那里,却凭空让人觉得明艳动人,饶是南意欢在宫中看尽美色,也觉得眼前一亮。
萧翰面色凝重,正打算出言回绝,被南意欢眼神止住。
南意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安危,生怕今日之事是被人设计,但她必须尽快赶回宫去,否则一朝公主离宫一日一夜不回,别说消息传出宫外后会被世人如何议论,即使不外传皇帝舅舅也不会纵容她再出宫了。
落霞本就地处城郊,再加上一场大雨,估计附近是找不到多余可用的马车了。看那女子华容婀娜,身边的侍女也清秀脱俗,想必是琅城哪家官宦之女。
南意欢打定主意,走向那那女子,盈盈笑道“多谢小姐好意,不甚感激,怎敢有嫌弃之念,如此便多有打扰了”
“不必多礼,出门在外,谁都有不便的时候。声音轻软哝喏,煞是好听。
“如此那便多谢了,就麻烦姑娘捎我们主仆一程吧,我们到城门即可”
说完她转身吩咐萧翰,“你和风兰随我,让黄淮快马回府安排一辆车到城门处候着。
那女子听见她们说到城门即下车后微微一怔,旋即柔柔一笑,也不多问,指着她自己乘坐的马车。笑道“时辰不早了,小姐请随我上车吧 ”。
南意欢点点头,带了风兰上了马车,萧翰随后上了后面一辆车。
车内宽敞,铺装柔软的羊毛地毯,琉璃香炉内燃着甜甜百合香。
“我叫陆婉儿,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坐定后那女子说道。
“易娆”南意欢随口说了个名字。
“易小姐颜如秋水、气若幽兰,倒真是和这个名十分映衬呢,不知今年贵庚”
“十五”。
“我今年十七,不如我唤你易妹妹如何,总是小姐小姐的,总觉得太生分了”。她咯咯笑道。刹那间,眼波流转,宛如盛开的芙蕖般明艳动人。
南意欢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今天幸亏遇到陆姐姐,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是。姐姐今天也是出来赏枫的吗”。
“嗯,总在家中呆着觉的烦闷,听说今秋落霞枫红遍野,便想着来看看。本是打算和家兄一起,只是家兄近期忙于备考科举,我便独自来了,岂料遇上这场秋雨。还好遇上你,这路上也不算寂寞”。
马车一路往城门方向而去,透过纱帘依稀可见沿路有不少进京赶考的学子。想着刚才在云蔚楼用午膳时,也见到楼里也多了不少来琅城进京赶考的文人士子,或风尘仆仆埋头用膳或高谈阔论,皆是希望能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不禁问道“也是参加今年本月的秋试吗”
“嗯,家兄一直希望能有机会为南朝尽一份绵薄之力”提起她的兄长,南意欢总觉得恍惚间有异样星光自陆婉儿眸中一闪而过,再定神看时,只见她笑容温暖明媚端坐。
南意欢忽然不禁想起昭帝与元后的儿子,如今六岁的太子南易炎,心中微微一动。元后体质本不易有孕,与昭帝大婚后许久才生下南易炎,而昭帝向来又是个痴情的,与元后感情极好,只在元后久未怀孕期间被迫封了几个婕妤,平日里很少过问,也不曾诞下儿女,
南易炎自幼与她感情极好,但却不能跟她一样随意出宫,所以每次知道她出宫后总是第一时间跑到日光殿这打探,一边啃着糖葫芦,还一边埋怨没有给他带云蔚楼的香酥鸡。
“陆姐姐府上哪里,等回府后妹妹一定要备上薄礼致谢”南意欢笑问。
“何谈致谢二字,举手之劳而已”陆婉儿柔声道。
南意欢见她不说便知她也是明白人,从听说自己要到城门下车便知晓自己并不想让她知道家中情况,心想这陆婉儿果然心思通透。
风兰也朝陆婉儿看了一眼,她虽然平时生性天真活泼,但多年在宫中生活,加之羽姑姑细心教导,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的人。
一行人到城门时,黄淮已经带着马车候在那里,浑身湿透尚未换上干净衣物,想必既要在这短时间内回城还要准备好马车,一路上一定很吃了一番苦头。
南意欢与陆婉儿道别后携了风兰上了自己马车,萧翰快速上马抓起缆绳便往宫门赶,羽姑姑已经焦急地候在了太极门前,看见她们马车立马飞奔过来。
萧翰请了羽姑姑上车,羽姑姑一把抱住南意欢,眼眶微红“公主,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话未说完便已哽咽。
南意欢从未见过那羽姑姑如此模样,内心一暖,顺势搂住她撒娇“姑姑,你看意欢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过是比平时晚了一点而已啊,就一点点嘛”
似乎是想起了下午那场雨,羽姑姑紧张地在南意欢身上和额头上摸着,一边急道“怎么就去了落霞山那么远,今天雨势那么大,可曾淋到吗,若是着了寒,可怎么办”
“哪就那么娇贵了,姑姑你放心,风兰她们将我护的很好,一滴雨都没淋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嘛”
“你呀,怕是早就干了吧,瞧这衣角皱的,看来奴婢得跟皇上请示,把公主的令牌收了才好”那羽姑姑无奈的说道。
“姑--姑--”南意欢双手紧紧搂着姑姑胳膊,娇声喊道。
羽姑姑表情宠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了日光殿,玉阶正在宫门处候着,赶忙迎了她们进去,内殿里已经备好了姜汤和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