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夜间,天空阴云密布,云层呈黑色翻滚,气候又湿又闷,没有一丝儿风,整个海面像死一般沉寂,闷得人简直气都喘不过来。
冷天凌也察觉天气有变,匆忙赶来见南意欢,同样也是面色严峻地叮嘱南意欢无事不要出房门,话落,又急匆匆地离去了。
冷天凌走后没多久,只听天边一声炸雷,天空霍然亮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自远而近滚来,风也越来越大,雨点直扑下来,敲在窗外铁皮船体上,发出持续的越来越急促的响声。风雷裹挟一体,瞬间天地黯然失色,只有不时那耀眼的蓝光,划破那黑暗沉闷的夜空。
南意欢带着夜竹和风妩等人缩在房内,四周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噪音,风妩也是第一次乘船,饶是有内力在身,脸色也有些发白。南意欢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她,这是自上次自己吐的天昏地暗之后,沈星辰令人给她配的。
风妩伸手接过一把塞进嘴里,盘腿打坐调息,片刻后脸上才有了些许血色。
突然,船体几个剧烈摇晃,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船体撞到了硬物的声音,屋内桌椅也顺势往一边倒去,夜竹一把拽住南意欢的手腕,避过一个倒砸下来的花瓶,风妩也收腿起身,三人手挽手贴着舱体站立。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拍门声,夜竹身形晃动地挪过去打开了门,一股强烈的带着腥味的海风倒灌进来,只见冷天凌带着一队人站在门口,面色铁青地探头看了下里面情形,沉声道“公主怎样,可有受伤?”
“本殿没事,外面怎么了”南意欢在屋内高声喊着。
“前面一艘船撞上暗礁,船体已破,即将沉没,我们的船又不小心碰撞上前面那艘,所以船身有些晃动,微臣恐公主受了惊吓,特来看望。”外面呼啸的风暴太大,冷天凌也不得不提高声音,才能让南意欢听见。
舱门大开,凉意破窗而来,雨丝不经意掠过脸庞,打在脸上生疼,南意欢心下意起,她借着风妩的手,努力使着微薄的内力稳住身形,缓缓走到门边,露出一张虽惊惧却强自镇定的脸,道“沉船非小事,要不本殿随冷世子前去查看下吧。”
提出此意,也是南意欢想趁机试探下冷天凌是否有害她之心,毕竟留在船舱内他是没有下手机会的,那么自己就给他创造一个机会。可惜冷天凌镇定地看着南意欢,只道“公主殿下还是进去吧,外面风大雨大,微臣此行身负公主安全重任, 岂敢令公主冒险。现在此船已无大碍,微臣正在安排人尽量解救前船上的兄弟”
南意欢还待出口再坚持,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映着冷天凌那原本英气勃发的面容尤为冷峻,双眉紧蹙,似乎是在真心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便收住了想往回迈的脚步,低声道“既如此,那星染就不给冷世子添麻烦了,还请世子殿下多多费心。”
“公主放心,微臣告退”,冷天凌说完大步转身,带着侍卫转身而去,那些侍卫步履整齐,行动一致,一看就是军中精锐。
外面雷声阵阵,南意欢敛神静静站在窗边,见海面怒涛翻滚,咆哮崩塌,四周黑漆漆一片,唯有四散的木板等漂浮物在闪电中忽而明朗地恍如白昼。南意欢细细思忖着冷天凌这一路的表现,本以为今日暴雨真是他们下手的极好机会,可惜,他们却没有动手,也丝毫没有引诱自己出舱的意思,夜竹出去打探回来说所有夜阁和东祁陪嫁的人和物都没有损伤,难不成,老皇帝打算就真的这么放弃,不打算动手了。
好在经过一夜颠簸,雨势渐小,到了第二日一早,天空依旧阴雨绵绵,清点过后,幸好只是损失了一艘船和几箱货物而已,以及除了三两个来不及登上大船的侍卫。
下午时分,船终于靠岸,正式进入了北越边境名叫朔方的城池,朔方李知府早已在码头等候,一个五十余岁的干巴巴的瘦老头,当夜车队便留朔方住了下来,只待明日再出发。夜间晚膳时分,李县知府满头大汗地急忙来报,说由于昨夜大雨,通往北越必经小城广济的路已完全堵死,车队无法通行,又道看情形估计没有七、八天是肯定修不好的。
当时冷天凌也在场,听李知府如此说立即派出亲兵前去打探,过了小半个时辰,亲兵来报说前方塌方,路上无数巨石堵路,挪动确实费时费力。
南意欢从始至终都静静在一旁用着晚膳,直到冷天凌走过来跟她请示说“为免延误婚期,临县山阳受损较小,可否从朔方经山阳再至广济,约莫绕行二日路程?”时,她才目光扫过站在门边的风妩,见到风妩对她也眨了下眼后,放下碗筷,笑意温和道“一切但凭世子做主。”
冷天凌点点头,约定明日一早启程,然后带着一帮人下去商议转道细节了。
到了夜间,瓢泼大雨仍继续下个不停,早间冷天凌又派人来问说“是否要休停一日时”,南意欢摇头淡淡道“出发吧。”
于是一行人冒雨赶起了路,山路泥泞难走,到了第二日夜间终于抵达了山阳县,一路急赶,便打算在山阳休息一夜。山阳刘县令此次临时接到说未来太子妃途径需要住宿一宿,紧张的立马到处张罗起来,还将自己住的房子给挪了出来供南意欢使用。
南意欢在城中漫步了一个下午,山阳县城穷困,总共几千户人家,没有一户能看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