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裳红了眼角,眉宇间忧伤阵阵,黯然道“每次他都拒绝我,而且,他已经许久不肯见我了。,”
南意欢看着冷羽裳盈盈而立的身形和略为熟悉面容,忽而轻笑,原来是她。
原来那夜她在越君行房中见到的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是她。
想来这个冷小郡主一定爱惨了越君行,才会连爬床,跪求入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有那么一刹的冲动,她忽然有点想成全这个痴情的小姑娘,毕竟她和越君行只是假成亲,自己总归有一天会离开,而与镇南王结盟确实对自己复仇大业有利无害。
可是自己以前曾说过不会干涉他的个人私事,且此事事关他未来帝业,理应该交由他自己去决断,于是南意欢挥开冷羽裳的手,打开大门,指着外面不耐道“不管如何,郡主今日还是先请回吧。”
冷羽裳看着南意欢实在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又见夜竹已经从门口往这边走来,只得咬咬牙道“多有打扰,不管如何,还请公主认真考虑下羽裳的建议。”
南意欢面无表情冷然站着,看着泪水未绝的冷羽裳快步离开,只觉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心来,“跟她们说今天谁也别来打扰我”,然后转身进了房门。
夜竹看看闭上的门,又看看远处已经几乎不见的身影,默默地退了下去。
虽然南意欢让风妩下去休息,可是风妩一直在院外守着没敢走,待冷羽裳走后,她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脚步。
南意欢在屋内恍恍惚惚睡去,朦胧之中,她发觉自己孤身落在一个深山孤馆里,四周琴声呜咽。她小心地试探着到处寻找琴声来处,踏着遍地湿绵的小草,随意乱走,随后她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进入满是枯草败叶的庭院,树上寒鸦听到推门声惊叫着拍着乌沈沈的翅膀呀呀飞远。
琴声越来越近,她继续往里走去,兀然传来霍霍几下刀剑声,她心生恐惧,匆匆地左奔右突,一个失足,身形一转,猛然回到了南楚宫中的日光殿,殿内那羽姑姑目光温润地静静站在那里,风兰则俏皮地和玉阶互相笑闹着。仿佛仍是年少时,南意欢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从背后走过去,想去拍风兰的肩膀,吓唬她,谁知刚伸出手,风兰蓦地转身,一张肿胀满是血泪的脸,浑身衣服破烂,披头散发,从破碎之处看还出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血迹。
“啊…”南意欢大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夜竹闻声急忙推门进来,借着屋内几欲熄灭的烛光看清屋内并无他人,只有南意欢那孤独的背影缩在床榻之上,心知怕是做了噩梦,就要上前往床边而来。
“我没事,你出去吧”南意欢哑声道。
夜竹知道她向来说一不二,虽然心里担忧,但只得应声熄了火折,重新掩上门退了出去。
南意欢坐在床上膝盖弯曲,将脑袋深深埋在膝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多久,已经有多久自己不曾做这样的梦了。
多久,不曾流泪,可是这样的夜晚,看见风兰那张满目血痕的脸,她无法自抑地痛哭出声。
屋内烛火终于燃尽,连红帐也在黑暗里失了颜色,南意欢就那样静静地蜷着,脸上泪痕已干,双颊因为眼泪而微微有些僵疼。
窗外秋风瑟瑟,簌簌树影映在天青色薄纱窗户上随风摇曳,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如重重梦魇般在厚重的黑暗中轮回闪现,最后定格在今日午间冷羽裳那梨花带雨的泪眼和那充满着诱惑的话语中。
良久之后,她起身披衣临窗看月,十五月圆将近,月亮高悬空中依旧那么清朗,仿佛从古至今,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幻,人间圆亏疾苦都从来与它无关。
一声叹息,一夜悲凉。
第二日中午时分,南意欢正在房里用膳时,越君行从门外走了进来,南意欢见到他第一反应是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身形也愈加瘦削,想必是这几日忙坏了,便低声吩咐夜竹取了一份碗筷上来,盛了碗山药排骨汤请他一起用膳。
越君行浅笑着接过,用了几口后道“风痕说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南意欢抬头,嗓音温雅道“昨天下午镇南王府的小郡主来了。”
越君行嘴角笑意立收,少顷,他淡然道“羽裳吗?你不用理她。”
南意欢只觉“羽裳”两个字听着无比刺耳,想来他俩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也是,否则依风寂的性格那日如何会让冷羽裳一直从宫中跟随到了府中,又入了越君行的房间,不由撇嘴笑道“可是她今日指明说要来见我。”
“那你也不必见她”,一道如深潭般幽冷的光芒从越君行双眸中闪过。
“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见我,又和我说了什么?”南意欢娇笑。
越君行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皱眉道“她和你说什么了吗?不过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以后也无需理睬。”
推开碗筷,南意欢拿起丝绢轻拭嘴角道“你当我愿意呢?可是人家都找上门了,我若不见,岂不失了太子妃的礼数,再说既然你跟羽裳妹妹关系如此之好,我若不见,她日后岂不是将气撒在你身上,我可不愿做那恶人。”
越君行神色愈发清冷,也放下手中碗筷,冷声道“她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南意欢嫣笑着拉长语调道“急什么?她啊!就是来跪着求我,让我同意接她入府,伺候你。”最后三个字南意欢特意加重了语气,让越君行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