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她的心中住了别的人了。那个人,她不舍得放弃,也不能放弃。
时光当真其妙,可以叫姐姐冷了自己爱了王序又终于将王序的影像慢慢剥离。也可以,也可以叫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唤郎崖边草木皆成飞灰,她身转仓皇,回了陈府,被他带进一间屋子。那间屋子,她从未进去过——陈渊说,那屋子里死过人,不吉利。
屋子干净明亮,应是有人时时照看。一切摆设都表明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子,她四下打量,果然在一面墙上见着了一名妙龄女子的画像。
那女子粉色衣裙,站在一簇佛桑花树下,笑容干净纯粹。而他声音幽幽:“你知道我曾有过一个妹妹吧?我曾有过一个妹妹,却没能保护好她。”
她绝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将自己领到这个屋子里讲故事,于是不觉的望着他。
“你和她,很像。”
她穿上陈旧的布衣,将头发绾成当年的简单样式,镜子里的女子和三年前相比并无多大面容上的更改。可是顾盼间的风采,却差了许多。
她瞥了一眼房门前两个丫鬟蹲坐的身影,想是早已倦倦睡去。
嘴角绽出绝清绝丽的笑,陈渊啊陈渊,你可知,很多事情,人是扛不住的。
她曾将王序作为自己未来夫婿的模板,最后嫁给了陈渊;陈渊想要弥补自己心里对妹妹的歉疚,于是娶了白荷;而王序又因为与李池相像,被陈小姐夺去了性命。
一直以来,谁在替代谁?谁该偿还谁?
她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得好好的。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极年幼的时候,姐姐第一次带她去莲池,一簇荷花中独有一朵色白如雪。青碧跃下塘中摘下那朵白荷递到她手边,而她粲然一笑,漆黑眸子里的光彩艳于九天云霞。
第二日,陈渊推门而入,床上那人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过。
采采白荷,远观识香。
蓁蓁其叶,沉浮在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