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犹豫,她烦躁地问道,“无殇,你爹……还好吧?”
小家伙在那边,任由乳母摆弄着换尿布,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丫,被温柔的手提起来,尿布垫在屁股下面……
小家伙转头看了眼于车内桌案上忙于政务的父亲,清脆地嗯了一声。
锦璃在这边气得七窍生烟,当即把图纸拍在桌案上。
这臭小子,就一个嗯字?他就不知道传句话吗?
“你爹在忙什么?”就算和离了,身为前妻,她聊表关切,无可厚非吧。
小娃儿嘻嘻笑,“爹正抱着个美人儿呢,他们嘴对嘴,不知道在说什么,美人儿直咯咯的笑。”
“什么?”
锦璃气得从车里惊跳起来,头砰——一声撞在车顶上,痛得她啊呀痛叫。
车夫听到声音,忙从外面掀开车帘,“皇子妃,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头。”
生怕颠簸得娇贵的人儿再磕碰了头,车夫放下车帘,不禁轻扯马缰绳,放慢速度。
锦璃愤恨地敛住裙裾坐下来,不再吭声。
御蓝斯抱着十个美人儿,也与她苏锦璃无关。
和离是她自己要的,再说,她现在是大齐王朝的四皇子妃,正在前往给自家夫君送饭的路上呢!
“娘亲,您还想问什么?无殇都可以告诉娘亲的。”
“南宫恪怎么样了?血族王不会将他处斩吧?若是如此,你哥哥恐怕会很伤心。”
“娘亲放心,皇祖父对南宫恪和皇祖母心存愧疚,他是不会处斩南宫恪的。不过,他恐怕是决定了要陪南宫恪在那座橡木屋里呆些时日。皇祖父已经自封太上皇,让爹继承血族。”
“哦。”如此,正是她想要的。
当初和离,亦是期望他能无牵无挂的顺利登上皇位。
可,一想到御蓝斯端坐龙椅睥睨天下的俊伟英姿,她心口就闷闷地。
接下来,那些官员定不肯放过他。他会纳妃,纳嫔,也会有其他子嗣。
而无殇,他和她的混血儿,恐怕将会被驱逐。
“无殇,娘亲想你了。你对爹说一声,娘亲已经和他和离,而你也已经改姓苏,不方便呆在血族,等他登基大典忙完,就派人把你送回来了吧。”
小家伙看了眼忙得头也顾不得抬一下的父亲,就朝着那边“嘿”了一声。
御蓝斯挑眉看过来,虽然他一直忙,却并没有忽略小家伙的动静。
前一刻,她们母子俩的一番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碍于牵引,他无法对锦璃直言辩解,只能干脆不理会。
“无殇,你对娘亲说,爹不愿意把你送回去,她若要你,就亲自来。”
“爹,这样会不会很过分呐?而且,娘亲带着哥哥赶路,恐怕会被坏人打劫,如果劫财就算了,万一劫色……”
的确,遇上劫色很不好。御蓝斯深吸一口气,隐忍怒火,“那就再加一句,祝她和康恒白头偕老。”
“啊哦!”
爹这是……吃醋呐?
娘亲正因为他刚才胡言乱语在生气耶!
这话该怎么传?他们生气,可不怪他苏无殇呀。
小家伙看了看继续忙于政务的父亲,又听不到娘亲的声音,急得六神无主,就使出了杀手锏,哇一声大哭起来。
锦璃听到儿子的哭声,在这边就掀了身侧的小桌案,哗啦一声,桌上两个大盒子里的图纸散了满满一车厢。
御蓝斯那边也轰一声爆响,满桌的奏折,笔墨纸砚,一片狼藉……
两个乳母慌忙抱起大哭的小皇嗣,又是哄,又是劝,直嚷着奴婢该死。
御蓝斯起身走过去,乳母慌忙把小皇嗣举高,小心翼翼地递上,又战战兢兢跪趴在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也不知小皇嗣为何大哭,前一刻奴婢刚刚给小皇嗣换了尿布……”
“许是饿了!”另一个乳母补充道。“奴婢马上准备吃的喂小皇嗣。”
忽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袭来,两个乳母抬头看,车厢里奏折纸片翻飞,哪里还有太子殿下和小皇嗣的影子?
两个乳母相视,一个忙着收拾车内的奏折,一个忙着掀开车帘查问外面的寒冽。
“寒冽将军,你可知太子殿下带着小皇嗣去了何处?小皇嗣是要喂奶的,万一饿了可怎么办?”
寒冽笑着安慰,“别担心,太子殿下带着小皇嗣去找娘亲了,殿下是用飞的,相信不到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这边,锦璃在车厢内收拾桌案,整理着一堆画纸……
两张画纸拿在手上,她不经意地发现,皇后与母妃锦袍的裙裾曳地处,笔触都会有迅疾回收之势,而右下角,则都有一个小小的墨点收尾——这是画师长久绘画,养成的陋习。
“停车!”
马车一停,她让车夫叫了孙嬷嬷过来。
孙嬷嬷匆匆上前,忙凑到车窗下恭谨地低声问,“公主,有何吩咐?”
“嬷嬷,你带小安子他们去户部给康恒送午膳,我有急事,要回去尚宫局。”
“是。”
孙嬷嬷不希望她如此奔忙,又不忘叮嘱。
“公主别忘了用膳,还有用膳前,不管多饿,都要先找人试吃。有些毒无色无味的,公主医术再高明,也尝不出来的。”
“知道了。”说着,她就命马车转头。
孙嬷嬷看车马车疾驰而去,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
她不敢告诉锦璃,这几日碧荷宫的水缸里都被人加了毒粉,幸亏她发现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