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他回去,他绝对的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才要去和他讲清楚,让他死心。一年多了,我已渐渐平静下来。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忘记我。”说着说着,喉咙不禁有一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纪光耀心痛地望着他说:“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你根本忘不了,他也忘不了。”
“忘不了也要忘。李心巧当初冒死救你,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永远离开韩瑾。她做到了对我的承诺,我也不能失信于她。况且,我身负两条人命,而且还谋划劫走朝廷钦犯,回到凤凰就是罪女一个。他乃堂堂靖王爷,我不想看到他为了袒护我而背上徇私枉法的罪名。”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吴晓晓早已看透了。她反反复复思考过无数次,最后依然决定留在北夷,从韩瑾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纪光耀见她主意已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多劝。“那好吧,我派人送你去见他。见了他之后,无论你还会不会回来,我都不会怪你。你要好好想清楚,这也许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听到这句话后,吴晓晓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最后的机会?不对,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此行只是诀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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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天,两名使者把吴晓晓护送到前线地方的阵营中。
王帐之内,韩瑾早已等候多时。使者留在外面守候,吴晓晓独自走进去。
因为战场一望平川,风沙极大,所以她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只把脸露在外面。
韩瑾见了她之后,马上站起来迎接。“晓晓,你终于来了。”久别重逢,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每一个字都传来微微的颤抖,全都是因为紧张兴奋所致。
与韩瑾不同的是,吴晓晓冷静多了,她一言不发地解开斗篷。
斗篷落地的瞬间,露出她抱着怀中的孩子。
孩子已经睡熟了,分外安静。小脸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韩瑾一定会非常高兴地上去逗一下,但是今天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这是谁的孩子?”韩瑾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
吴晓晓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是我的。”说完后又马上垂下眼睛,不敢去看韩瑾的表情。
即便没看,但是却听见韩瑾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吴晓晓的心口微微有些发痛,但却忍住了,没有流露出难过的色彩。她轻轻地说:“我现在已是北夷的菀妃,这是我和纪光耀的孩子,取名临江。如果你和纪光耀还算兄弟的话,他便是你的小侄子吧。”
一句话狠狠扎进韩瑾的心里。韩瑾愣了一下,旋即发出几声冷漠的干笑。他呆呆地向回走去,走到位于最中央的椅子边。似乎想要坐下去,但却用手在空中摸了半天,才终于摸到椅子的扶手。与其说是“坐”,倒不如说是直接“倒”下去的。而且倒下去之后还没有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从前的韩瑾绝对不可能露出这种丑态。更确切地说,在听到吴晓晓刚才那句话之前的韩瑾,根本不可能因为某件事情而惊讶得连路都走不稳。
吴晓晓看在眼里,一言不发。旁边正好有一张小椅子,她便抱着临江坐上去。与韩瑾大约相隔十多步的距离,远得有些看不清韩瑾的表情。这样也好,看不见反而更容易冷静下来。
“你我一年不见,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你却带着一个孩子来。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气我……”
“我何必要故意气你,你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马上就知道这孩子确实是北夷的小皇子,祈安同父异母的弟弟。”
听了吴晓晓的话后,韩瑾再次久久不语。
吴晓晓如坐针毡,强装冷静,其实额头早已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比起一年前,韩瑾仿佛苍老了许多,发丝中夹杂着几缕刺眼的白色。说话的声音也非常低哑,大概是酗酒所致。看到他这幅样子,吴晓晓隐约可以猜出这一年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晓晓,跟我回去。”韩瑾突然抬头说,“无论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你依然是我的王妃。”
这次轮到吴晓晓彻底哽咽,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终于颤抖着说道:“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和你回去。纪光耀按照与你的预定,继承皇位之后不再侵犯凤凰边境。两国明明可以和平相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再次点燃战火。如果你杀了纪光耀,破了北夷的城邦,我就带着孩子,一起给北夷殉葬。”
这句话令韩瑾彻底崩溃。他紧紧捂住脑袋,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那笑声格外凄厉、嘶哑,简直比哭声还恐怖。
“晓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么不原谅我?”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对你的期望太多,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到如今已经心如死灰,不再会痛了。我在北夷过得很好,早已忘记了当初与你在一起时……”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吴晓晓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不能哭。一哭他就知道自己在说谎了……
不断忠告自己,不断控制自己,但是眼泪依旧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最后泣不成声。
韩瑾听见她的哭声后抬起头来,“我不信你可以忘了我。如果你真像你说的这么绝情,那就不会落泪。”
吴晓晓擦去泪水,调整了一下呼吸说:“也许一年时间还太短,只要再